长老院议事厅,宫门前山嫡系均立于堂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
宫紫商拽了拽宫子羽的衣袖,“你最近又不老实,出宫门玩了?”
宫子羽还未开口,宫紫商继续说道,“都跟你说了少去万花楼,你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云为衫瞥了眼身旁的宫子羽,他连连摆手,“我没出宫门,更没去万花楼!再说了就算是我闯祸,哪用得着喊上这么多人。”
“那就奇怪了。”宫紫商左顾右盼,见卓砚安也在,心下更加不解。
上官浅瞥了眼宫远徵淡漠的神色,在宫尚角身旁低声道,“远徵弟弟和二小姐还没和好呢?”
宫尚角悄声摇了摇头,他看了眼我苍白的脸,心里一阵疼惜。
片刻长老们走上厅前席位,月长老望了眼宫远徵,神色担忧。
“今日让各位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宫门上下以及江湖四方。”花长老肃穆的声音响起,我唇角紧抿,指关节泛白。
卓砚安发现了我的不适,低声问道,“你没事吧,冷商?”
“没事。”我耳边嗡嗡作响,只能听见屋外肆虐的风声。
我给宫远徵打造的新暗器此时已经交由侍卫放在了他徵宫的桌案上。
“商宫二小姐宫冷商与徽州卓家四公子卓砚安将择日成婚。”
声落堂前一阵惊呼,众人错愕不已,唯有我、卓砚安和宫尚角平静未语。
宫紫商惊诧万分,她捂着嘴戳了戳宫子羽,“你快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姐,是真的。”宫子羽和云为衫已由震惊转为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啊,角公子?”上官浅愕然道。
“冷商的决定。”
宫远徵没有质问,也没有落泪,只是木然地将手腕上的花绳扯断。
他走到我面前,见卓砚安侧身将我挡在身后,忽而扬唇笑了。
我轻轻推开卓砚安的手,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
宫远徵将花绳缓缓放在我掌心,眼里的失望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
那一瞬间甚至动摇了我手刃无锋细作和查清旧案真相的信念。
眼泪在我脸上无声无息滑落的瞬间,走出屋外的宫远徵口中涌出一抹鲜血,胸口的窒息压得他喘不过气,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他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烛火下一起誊抄医案,正殿里为他上药,医馆中温柔相拥,夜半药房偷偷见面,许许多多画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远徵!”宫尚角低吼一声,快步跑出议事厅,将宫远徵扶起。
连一向看不惯宫远徵的宫紫商眼里也涌上心疼,宫子羽连忙打发金繁去医馆,“快去找医官!”
女客院落处于宫门最偏僻的地方,平日与徵宫一样冷清,大雪过后,光影斑驳。
宫尚角提着食盒来看我,“我听下人说你食欲不振。”
他将甜汤放在桌子上,我垂眸接过,“有消息了吗?”
宫尚角瞥了眼窗外低声道,“凌西芷和雾姬夫人私下见面了。”
我点了点头,半晌开口道,“宫远徵还好吗?”
“他一时难以接受,把自己关在医馆,谁也不见。”宫尚角叹了口气,“我竟然希望无锋早日动手,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远徵弟弟心郁成疾。”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告诉他。”如若宫远徵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万不会答应的。
“抓住无锋细作后你可要好好哄哄他才是。”
崇明节至,旧尘山谷热闹非凡,灯火阑珊里人流涌动。
宫紫商听云为衫提起传说中崇明节最容易遇到自己的天定良人,便撺掇宫子羽带他们出去。
按照宫门规矩,云为衫作为新娘不可以擅自离开宫门,但宫子羽不忍留她一人在羽宫过节,便带着他们从秘道溜出了宫门。
夜风飒飒,烛火下经文徐徐落纸,晚樱端着汤药在桌案旁跪下身,“二小姐,羽宫传话雾姬夫人要见您。”
我持笔的手一顿,抬眸重新取了一张蚕纸,墨迹缓缓而落,“让侍卫把这个交到角宫。”
“是。”
在桌案上的锦盒里取出盛有丸药的锦囊放入衣袖中,我站起身更衣。
薄雾紫烟云丝长裙是我从徵宫带走的唯一一件衣裳,将长发挽起插上一枚水玉兰流苏步摇,我在镜子前凝眸打量,这身衣裳应该会陪我躺进棺材里。
临行前我吩咐晚樱不要随行,也不要出门。
“二小姐。”她拉住了我的衣袂,“奴婢明白不该过问,但您务必小心。”
她突然跪下身,“二小姐别怪奴婢多嘴,得知您回到宫门的那晚,徵公子在药房暗自落泪许久。”她抬眸望向我,眼眶泛红,“徵公子只是从来不说。”
我将她扶起身,“我会跟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