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看着我一步步走下楼梯,破碎的眼神让我心口一滞,我握住他的手腕走出了万花楼。
“送徵公子回去。”
“是。”侍卫们答道。
他拉住我的手,眼尾泛红,“你去哪儿?”
“冷商。”我偏头看向站在熙攘人流中的卓砚安。
宫远徵忍不住哽咽,“姐姐,我们回去吧,那晚……”
我心头酸涩难忍,用力眨了下眼睛,“那晚是我逾矩了,徵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宫远徵眼尾的泪滴落,我淡漠开口道,“徵公子,我和卓公子还要逛逛。”
悬空的手狼狈地放下,他身体微微颤抖,发间铃铛窸窣作响,潮湿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不甘。
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浓郁的烟火气铺满整个街市。
卓砚安见我一路失神开口道,“没有凌姑娘的话,你会与徵公子在一起吧?”
“宫门里宫远徵和我的传闻,你在江湖上应该也听到不少。”
他坦然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很羡慕徵公子。”卓砚安眯起眼睛似是回想,“当年在明月谷,我救你时你已意识模糊,但口中还是不断念着‘阿徵’。”
我听后一怔,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我有些后悔告诉你了。”卓砚安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在生死关头仍旧心心念念。”
卓砚安的唇边泛起笑意,“直到你被我意外打伤、而后又在医馆中毒,徵公子悲恸崩溃的样子令人动容。”
宫远徵毫不犹豫地以身试毒,不眠不休地寻求解毒之法,失魂落魄似着了魔。
我眉心蹙了蹙,泪悄然滑落,在灯火映照下更显悲戚。
卓砚安眸色一沉,故作懊悔道,“我好像在为自己的情敌说话。”
我含泪轻笑一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卓砚安在街灯旖旎的光影下,一双幽深墨眸光泽潋滟,织金素袍衣带飘逸。
“你心里有一个完璧之人,我知道你很难爱上我。”他垂眸顿了顿,“但我可以一直爱你。”
我眼里的泪意汹涌而上,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落泪,片刻也红了眼眶。
难断的情丝,谁都无法割舍。
我与宫远徵数日未曾见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凌西芷耳中,晚樱望向院子里凌西芷提着食盒匆匆出门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二小姐,凌姑娘近日去医馆愈加频繁了,您都不担心吗?”
我喉咙涌上腥甜,拿着书的纤指悄悄收紧,仍旧嘴硬道,“有人照顾徵公子自是好。”
我背后的玄鸟符关乎宫门安危,而老宫主和瑜夫人的去世是宫远徵年少时不可磨灭的伤痛。
为了手刃无锋细作,查清旧案真相,我必须得逼迫自己狠下心。
冬日里难得暖阳,我已数日未出门。
宫尚角来徵宫邀我去角宫用午膳,“上官姑娘做了许多好菜呢。”
“我还是不去了。”我面露难色说道。
“远徵弟弟一直在医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你们都不来,角宫冷清了不少。”宫尚角叹了口气,眼中浮现些许失落。
晌午日光温煦,我踏进角宫正殿,却见宫远徵坐在桌案前垂眸饮茶。
下意识退后一步,我刚要悄悄转身离开,上官浅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小姐来了。”
“上官姑娘。”我倾身行礼,屋内茶杯落桌的声响清晰入耳。
“宫外有要事来报,角公子去书房了,我还有一汤尚未做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她娇媚的眸子笑意吟吟,“我给你和徵公子准备了点心,你们若饿了,可以先用些。”
上官浅将一盘点心塞进我手里,然后把我推进正殿,完全不容拒绝。
正殿拐角宫尚角正等着她,“怎么样,冷商进去了吗?”
上官浅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进去了,放心吧。”
“这两人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再不给远徵弟弟解开,他要憋出病了。”
我站在屋内垂眸暗自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一句,“尚角哥哥,再也不信你了。”
“二小姐现在喜欢站着吃饭了?”宫远徵背对着我,故作轻松地开口道。
我缓缓落座,抬眸瞄了一眼他阴沉的脸,心下更加窘迫,“徵公子,多日不见。”
“是多日不见,还是躲着我不见?”他眼中的愠怒让我心下懊悔几分,“自己做的事一句逾矩就想了事?”
片刻我支支吾吾开口道,“我那晚……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吗?”
“二小姐不记得了?”宫远徵咬牙切齿,“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摆手,“那晚确实是我的错,中了算计对你做了那般错事。”
“错事?”宫远徵冷笑一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