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兰苕所说的话,暮挽立马喊了她去瞧瞧阿茗,她如今已经没事,细细回想起来,关于此番下毒之事,心中已经有了凶手人选。
她得罪了的人,该报复的都已经报复了,除此之外,梁氏手段没有如此这般高明,其他人更是鞭长莫及。
那么就是……赵家。
那赵择端如果有心报复的话,只需要差人去侯府打听一下关于自己的消息,得知她如今在庄子上,动起手来轻而易举。
鹤诛这等毒药,药效极其恐怖,一旦发作起来基本无救,粘到伤口更是以数倍速度扩散。
先前暮挽就知道,这东西如果涂在兵器上伤了人,恐怕几息之内那人就得倒下去,不过它明面上已经多少年未曾出现过了,要想在暗里买,也是需要花大价钱的。
如此一来,赵家也就对的上了。
那赵择端性情锱铢必较,不识大体,行事风格不计后果,莽撞独断,侯府那事都能特地叫了三爷去轻云楼羞辱,更别提他被暮挽欺瞒了。
如此一来,暮挽回去可得算账了,她小命差点丢了,这就不是可以简单一笔勾销掉的了。
兰苕没过一会儿就回来禀报了,阿茗如今无事,只是内力耗费过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慢慢恢复,最近这段日子里恐怕都没法动用。
暮挽屏退兰苕,她离开的时候有些犹豫,在门边停顿了几息之后,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屋子里烛火明灭,艾草薄荷的气
味萦绕,几乎已经没了蚊子在眼前乱飞,风吹来,兰苕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寒凉。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下,发现压根就没有什么会被下毒的机会,除了那吴氏……”
暮挽冷声打断,忍不住侧眸,深深看着门口的兰苕。
“记住,凡是我们决定信任的人就不要去猜测,昨日我们还当他家是近邻,眼巴巴的过去送礼物希望照应一些,今日自家出事,难道就要怀疑到邻居头上吗?”
“若是从一开始就心有疑虑,那便不应该涉足那里,兰苕,这是我教给你的道理,从始至终我也是这样对你的。”
暮挽最后这句话让兰苕幡然醒悟,好像终于有人拨开一团乌云,让她瞧见了自己心目中真正的模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正是同样的道理。
刚到侯府和兰苕相处的那几日里,暮挽无时无刻都在注意她,把她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底,后来觉得兰苕不错,心中就再也未曾怀疑过。
兰苕垂眸,一时竟然觉得欣喜非常,她为自己刚刚言行有失道歉之后,安心回去休息了。
窗外吹来一阵风,将这烛火吹得光焰晃动,有好几次都险些灭了,暮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的时候扯了扯薄被,给自己盖上。
月冷露珠坠,残灯暗光,衾寒枕冷,暮挽薄声道。
“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外面毫无动静,只有风声拂过窗棂后,吹得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能
听得到三两片落在地上,而后归于悄然无声。
暮挽心底暗自冷笑,又道。
“你就这么喜欢在暗处藏着吗?我以前遇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几年未见,你的性子真是越发阴冷。”
“果然啊,你这般长了嘴也不知道解释的人,就该沉默着在黑暗里待着,永远也别想在光底下露头。”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暮挽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冷笑道。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李逸,你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窗外,一道黑色人影渐渐靠近,遮住了原本照在暮挽脸上的月光,他半张白皙的侧脸在月光下莹莹生辉,长睫微垂,神情落寞。
见他出来,暮挽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忍着身上的疼痛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窗户。
可这片月光被遮住,她就算翻身过去,也能看得到影子,那影子的五官近在眼前,抬手就可触碰。
良久,李逸哑着嗓子叹了口气。
“有人从我这里买了东西,事先我并不知情,还是影子告诉我才知道,我查了其中前因后果,可到底也没能赶得上,你还是毒发了。”
暮挽笑出声来,“我就说这东西哪来的,京城明面里压根买不到这种毒药,江湖上也没有,原来是你那里的。”
她讽刺着。
“我若是被这东西毒死了,你不在你的地方给我设个灵堂,我做鬼都要过去找你索命。”
李逸知道自己疏忽了,也知道她还在埋怨当年
之事,只是如今已经过去几年,她也已经嫁给别人,真相真的还重要吗?
对于李逸而言,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这一生注定孤身一人,任何站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任何人都不会,哪怕那人是暮挽。
他看着床上的人气息虚浮,双脚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