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暮挽被呛到,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散了的一头墨色长发浮在水上,她四肢无力,意识渐渐消失。
彻底昏过去之前,暮挽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定是被人暗算设计了,她似乎中毒了。
朱筑夺门而出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先他一步出来,阿茗轻功极好,转瞬之间就到了河边,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了进去。
吴氏担忧,“你小心一些!这溪水特别深,今年才刚刚挖过的。”
年初刚刚挖好通水的时候,那边尽头的一家农户就淹死了一个孩子,就死在自己家门口那一段水里,家里人进去救,那老汉差点都淹死在里面。
如此紧要生死攸关的关头,吴氏知道自己下去也救不上来,只能大声呼喊,还好这小厮来的很快,力气也很大,抱着暮挽便上了岸。
岸边,兰苕急急忙忙跑来,吴氏赶紧张罗着。
“小心抱回去!让婢女解衣带,艾灸脐中,我再去叫个人,找些芦管来同吹其耳中!”
阿茗已经疾驰而去,留下一句话,“我能救。”
九流有水上用来传递消息的渠道,所有的兄弟基本都会水,多少也会一些抢救办法,封住身体几处大穴,以内力灌入她体内,可以将水逼出。
只是她醒来之后,必定觉得痛苦非常,他人内力强行入体便如同受了一击。
只是吴氏愣在原地,这人只是府上一个杂役小厮,能被派来这里,自然不是什么有身份背景的
人,为何竟敢如此大胆掌握府上小娘的命?
朱筑走来拍了拍她,“那人不是普通人,身手不凡,你暂且来跟我看一看就知道了。”
吴氏心里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院中小腿高的石台上,兰苕扶着暮挽盘膝而坐,阿茗在她身后,瞬封大穴,一掌灌入醇厚内力。
这一掌下去,他心中警铃大作,愣愣开口,“她为何此刻身中剧毒……”
什么?!兰苕一跳三丈高,被吓得直接跪了下去,“阿茗!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小娘!”
赶来的朱筑二人也被吓了一跳,清早起来还活蹦乱跳的人,落水一遭晕过去之后怎么就变成身中剧毒了?
眼看着暮挽唇色慢慢变紫,吴氏吓得快要哭出声来,“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暮挽是接触了吴氏才出的事,当时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人在溪边,吴氏心中很是担心这几人会怀疑自己,虽说怀疑自己也有理,但谁也不想经受无端被怀疑的滋味。
阿茗冷静下来,连带着兰苕都给赶了出去,专心逼毒。
观她如今筋脉毒素走向,应该只是刚刚中毒,并不是很深,还没扩散开来。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此毒名叫鹤诛,是西域之地一种极为诡异的毒药,用到了人的身上一旦生效之后,会让人肝肠寸断而死。
而如果是触碰到人的伤口,则会死得更快,毒素会顺着血液侵蚀全身,疼起来痛不欲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而此毒阿茗有印象,分明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为什么忽然间会出现在她的身上?简直过于诡异。
以三根金针封住前胸三处要穴,针上附带药力,能让周围血液凝固停止,然后割破指尖,以内力逼出毒血。
而暮挽之间汩汩流出的血液,沾上了这院子地上的一些杂草,草居然霎时间枯萎了,由此可见毒性究竟有多大,对这世间万物都有效。
而后,暮挽呛进肺管里的那些水,都顺着唇角溢了出来,阿茗又是一掌下去,她直接把水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番结束之后,阿茗全身的内力几乎快要耗尽,有气无力捡起石块砸了门,看见兰苕进来终于松了口气。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朱筑过来扶起他,吴氏、兰苕一起暮挽去屋里了。
将阿茗扶到一边,朱筑回到了石台端详,留下的金针和地上的血都仔细看过,不由得多瞧了一眼这小厮。
确实不是普通人,光是出事的那一瞬间应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做事稳重,慌乱之中也能稳住心神,还定然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此种毒也知晓解法。
这小妾到底是何身份?先前顾侯妾身的事情也算是闹得满城风雨,太极殿上还有一场和她有关的对峙呢,那时可是侯夫人亲自出面的。
其中多是未知之事,这样的人就住在自家旁边,朱筑实在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过几日他离开,妻子
单独居住在这里……
她若是再有什么不测,祸及他人又该如何?
罢了,一切都等这小妾醒了再说吧。
暮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时的事情了,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肚子饿的很,却又睁不开眼睛。
她耳朵边明明是能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但无论如何就是睁不开这厚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