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司婆却紧紧盯着这个叫凤然的丫鬟。
这丫鬟垂着眉眼不看人,看着样貌平平无奇,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都扒拉不出来的普通。
但达奚司婆却突然一步上前,直接抓住这个叫凤然的丫鬟的胳膊一抬,另一只手把她的袖子往下一撸!
露出来的胳膊上,竟是有整整半边,都生了那等笼着淡淡黑气的疮!
那疮极为可怖,血肉翻露在外,样子狰狞,却又没有一滴血,任谁都知道不对劲!
吓得在场之人都神色大变!
焦氏更是失声喊道:“这是什么啊!”
“这就是灾厄之气侵袭人身形成的恶疮。”达奚司婆神色淡淡的。
焦氏失声叫道:“破坏改命塔的人,是她?!”
那凤然大概知道自己没法狡辩,不发一言的跪了下去。
可以说,在场的信国公府的人,脑子都是空白的。
这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坏暨平郡王家小姐的改命塔?
众人还没转过这个弯来,就听得于明珠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惶语气:“凤然?是你?怎么会是你?”
于明珠又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先前同我说,爱慕二哥哥,我还劝你,二哥哥与危二小姐两情相悦,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万万想不到,你,你竟然……糊涂啊凤然!你怎么能这么做!”
于明珠三言两语的哭诉中,把凤然为什么要去动改命塔的动机说得清清楚楚。
于崇恩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话。
他当即眼睛都充血了,眼前猩红一片失去理智,快步上前,竟是直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凤然踹飞。
于崇恩这会儿在气头上,这一脚下去用了大力,凤然被踹得直接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一口血都喷了出来,整个人面色立即颓败起来。
于明珠被吓了一大跳,脸都骇白了。
于崇杰赶忙把于崇恩拦住:“二弟,别冲动!”
倒不是为着凤然的死活,于崇杰只是不希望二弟手上沾上人命。
但这会儿于崇恩眼都是猩红一片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挣扎着,只想过去跟凤然拼命:“贱人——贱人!”
凤然抹了一把唇上的血,有些木然的爬起来,跪直了身子。
“是奴婢痴心妄想,利用回家探亲的机会去查了危二小姐改命塔所在地,”凤然脸色灰败的跪在那儿,语气平平呆板,麻木的认错,“奴婢只想给危二小姐一点颜色看看,就把改命塔的塔顶扔到了一旁。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焦氏捂住心口,都有些难以呼吸,觉得荒谬的很:“荒唐!就,就为了这??”
让她怎么跟暨平郡王府交代啊!
差点害死暨平郡王府一家的,竟是她府上的一个丫鬟?
起因则是因为那个丫鬟爱慕她二儿子,因妒生恨想要给危双燕一点教训看看?
简直荒唐!
“别拦着我!”于崇恩要疯了,在他大哥的禁锢下挣扎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他根本接受不了!
达奚司婆却是冷呵一声。
他们是真的信,一个其貌不扬的三等丫鬟,因为嫉妒八字还没一撇的未来二少奶奶,就去干这种失心疯缺大德的事?
说句难听的,还不如去爬床!
于尚连沉着脸,问达奚司婆:“神医,你先前说的那带来灾厄之气,冲撞了我母亲的作恶之人,就是眼前这个丫鬟吧?把她带走,我母亲是不是就能醒来了?”
达奚司婆睨了于尚连一眼:“这丫鬟就是那作恶之人不假,但你母亲已经被冲撞了,也不是那么容易醒来的。”
刘供奉也点头道:“最好是有个福泽深厚的人,陪伴在信国公老夫人身边,以福泽之气冲抵灾厄之气,这才是正法。”
福泽深厚……
听到这个词,焦氏眼前一亮,立马去拉于明珠的手:“我家珠珠的生辰八字,任谁看了都说是极好,极有福运的。有她陪着母亲,想来母亲一定能转危为安。”
刘供奉一听,细细看了看于明珠的脸,原本刚想说确实可以,但达奚司婆却嗤笑一声,说了句“你再看看”。
刘供奉一听,神色一肃,立马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细看,还真让刘供奉看出些门道来。
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信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如不细看,确实是福泽深厚的面相,但真要细细的看来,面相中带着的那层福泽之气,就像水中月镜中花那般,没什么根基,还带点儿隐隐的不详。
刘供奉心中越发纳闷。
焦氏见刘供奉突然不言语,心中莫名惴惴不安起来。
于明珠面上的笑都有些僵了。
倒是于崇杰,主动问了一句:“刘供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