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婆子不错眼的盯着喻驼子。
肉眼可见的,昏睡中的喻驼子呼吸平稳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卫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遇上这样的世外高人?
杏杏跑进来,手上拿着那串佛珠给卫婆子看:“奶奶,你看,方才那位没有头发的伯伯给杏杏的……”
卫婆子看了看孙女,又看了看孙女手上的佛珠,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泛出泪来。
她亲手把那佛珠戴到了杏杏的手腕上。
小姑娘的手腕纤细,那佛珠虽说小巧玲珑的,但对于杏杏来说还是太长了些,堪堪绕了两匝,这才算是戴妥当了。
杏杏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圆润黝黑的珠珠。
卫婆子语重心长的叮嘱:“杏杏,那位大师乃是世外高人,他赠你的这串佛珠,你一定要妥善戴好了。”
杏杏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但奶奶叮嘱的事情她自然是会听到耳朵里。
杏杏认真的点了点头,无比乖巧:“奶奶,杏杏记住啦。”
外头晒谷场上,喻家人还在跟向家那边的人争吵不休,最后勉强在北莽沟李里正的斡旋下,两边人可算达成了共识,不施私刑,把蒲氏以谋害人命的罪名送官。至于向家那边,则是赔喻驼子五两银子,就当是把喻驼子当时给蒲氏看病的银钱给补上。
向家人拿了银子给了喻家族长,把那姓向的奸夫给带走了。
至于蒲氏,则是继续关进柴房,明儿会有人把她送到官府去。
晒谷场上的人散了大半,有些喻家人见这事算是有了个处理结果,便也携家带口的回了。
有人问喻家族长:“驼子这还有几日?到时候我们再来祭拜。”
喻氏族长叹道:“估摸着就这几天了,好在向家赔了些银钱,到时候咱们出些力,让驼子走得体面些。”
众人点头应了,便各自散去了。
然而第二日,在旁人要押送蒲氏送官的时候,众人眼里没几日好活的喻驼子,扶着门,艰难的走了出来。
众人这才从喻老头口中得知了昨儿有位高僧云游至此,救了喻驼子的事。
披头散发狼狈无比的蒲氏当即破口大骂,说喻驼子装死,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又欣喜无比的喊着让旁人放了她,喻驼子又没死,她害人性命这一说法自然就不成立了。
喻驼子咳得厉害,看了蒲氏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扶着门框又艰难的走回了屋子。
而蒲氏则是嘴里被塞了抹布,依旧被人送去了县城。
虽说喻驼子没死,但她谋害喻驼子这事,却是人赃并获。妻谋害夫主,乃是大罪,最后蒲氏被判了个刺字流放——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卫婆子家中,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卫婆子的娘家侄子,卫峰。
卫峰今年二十岁,尚未娶妻。他个子不太高,又有些瘦,脸上也没什么肉,杏杏见他第一面,就有些怕的躲到了卫婆子身后。
卫婆子骤然见了娘家亲人,自然是激动无比。
卫婆子娘家离这不近,卫婆子又有一大家子事要忙活,也就只能在年节时回娘家看看。
娘家侄子能过来看她,卫婆子别提多高兴了。
卫婆子一迭声的招呼着卫风坐下,一开口就有些心酸:“阿峰,家里如何了?怎么看着你瘦了这么些?”
“二姑,别提了,眼下这年节,讨生活哪有容易的。”卫峰重重叹了口气,“我先前不是在县城跟皮草行的掌柜跑货做生意么?这几年天灾人祸的,哪有什么好皮草……日子,难着呢。”
“不说那个了,”卫峰顿了顿,看向躲在卫婆子身后的杏杏,“前些日子听人提起,说二姑养了个小丫头,就是这个小丫头了?”
他看着有些窘迫的摸遍全身:“我今儿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见面礼。”
卫婆子看着卫峰身上那破旧的外裳,还有那快要漏脚趾的鞋,心酸无比:“要什么见面礼,好了好了——来,杏杏,见过你卫家舅舅。”
杏杏怯怯的,看向卫峰,小声的叫了一声“舅舅”。
卫峰没坐多久,只说下乡收皮子正好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二姑,眼下见二姑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卫婆子越发心酸,待卫峰走的时候,拿了一吊钱塞给了卫峰。
卫峰连忙推辞,卫婆子强塞给了他,卫峰这才一脸愧疚的告别了卫婆子,出了门。
卫婆子站在门口目送卫峰的背影消失在大山中,许久,这才有些惆怅的回了家。
杏杏见奶奶好似有心事的样子,她想了想,去洗了个野果子,拿给了卫婆子:“奶奶,吃果果!”
卫婆子有些怅惘的抬手摸了摸杏杏的小脑瓜,喃喃道:“等咱们杏杏长大了,最好就在咱们这南坨村里找个老实踏实肯干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