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蒋眠,他作的诗如何?
谢咏薇食指微点颔,前世还真没听过他作诗,因此确实不清楚。
或许,他作诗也不错呢?
谢咏薇心里涌上一股奇妙的感觉,手中的帕子也攥的紧了些,手心微微出汗,眼神不自觉往蒋眠的方向瞟。
“承蒙皇祖母信任,”蒋眠拱手行礼,眸色沉沉,面上却是半点惊讶不显,“那孙儿便献丑了。”
他稍稍侧头,面上带着一丝微笑,眼眸像捕猎的鹰隼一般准确盯住了谢咏薇,薄唇轻启。
谢咏薇瞳孔骤然一缩,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手中帕子几乎被揉碎。
这四句诗,怎会和前世蒋珉所作,一模一样!
谢咏薇面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蒋眠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上浮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意。
她这一世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一直害怕又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蒋眠,也和她谢咏薇一样,重生了!
蒋眠在说出那四句诗时,视线一直凝在谢咏薇身上。他深沉眸底隐藏着难以觉察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爱意,还有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偏执。
“好,”太后听毕,第一个叫好,脸上皱纹都舒展了几分,总在腰部捶着的手也放了下来,眼神慈祥地看向蒋眠,“眠儿,依哀家看,你的诗才,不在珉儿之下啊。”
“皇祖母,孙儿不敢当,”蒋眠躬身行礼,声音已带上了几分沉稳,“孙儿其实还想着一首诗,不知当不当讲出来。”
“还有一首诗,”太后面露惊喜,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快说来与众人听听!”
谢咏薇听闻这首前世她没听过的诗,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像是这首诗与自己有关似的。
那是一首以花喻女子之诗,无华丽词藻,诗句朗朗上口,朴实却真挚。
“眠儿,”太后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揶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笑,“老实与祖母说,是不是看上在场哪家小姐了”
“皇祖母,”蒋眠拱手,将手举高,头微垂,“您快别打趣眠儿了。”
“好好好,”太后向前俯身,虚扶起蒋眠,自言自语道,“有喜欢的人好哇。”
谢咏薇听完那第二首诗,眼神错愕地望着虚空之处,神情微惊没有作声,心跳都静止了一瞬。
蒋眠那首诗仿佛就是为她所作,但不是如今重生之她,而是,前世的她。
看来他,并未看出我今生是重生归来
谢咏薇下意识地看向蒋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挪到了她的身上。
蒋眠微微眯眼,视线穿过澄澈的日光,越过众人肩头,落在了谢咏薇眼里。
她的眼中,怎会是错愕与惊异
蒋眠瞳孔骤缩,呼吸暂停了一瞬,心脏像被无形巨石拖着,缓缓下坠。
可是,前世,在蒋珉作完此诗后,她望向蒋珉的眼神,明明只有,崇敬和向往啊。
难道这次,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还是说,我自己前世为她而作的诗,对她所怀有的炽热爱意,不该在众人面前宣之于口
蒋眠心底漏跳一拍,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他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冰冷的光闪过。
谢咏薇,无论我怎么做,在你心里,都比不上蒋宇和蒋珉,是吗?
直到蒋眠落座,众人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叫起好来。
“方才七殿下作的诗句真是精妙非凡,我一时被他那意境迷去,竟是到刚刚才回过神来。”
“诶,赵兄,你这话可是太在理啦,试问方才,谁能不为七殿下的诗迷住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谈论起来,御花园的氛围又变得热闹起来,连鸟儿都疑惑地在枝上探头,想看看这群人在干些什么快乐的事。
“各位,”皇后寻着在场之人说话时冷场的间隙,不紧不慢地插进来,“本宫以为,美景单配好诗,差点意思。还是得配上乐曲,才让人舒坦呐,众位觉得呢?”
“皇后娘娘说的是!”
“有理,”太后慢悠悠地开了口,眼神转向皇后,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那便传人入场奏上几曲,也让我这把老骨头快活快活!”
“皇额娘,”皇后哪能让太后就这样坏了自己的好事,忙出言劝阻,“樱儿习琴已有几年时间,她师傅啊,一直夸她天赋好,又肯学。如今良辰美景,何不叫她来为各位奏上一曲?”
说话间,皇后的视线时不时瞟向坐在一旁的蒋樱。
“樱儿,”太后缓缓叫着这两个字,眉头微皱,像是在努力回忆些什么,“樱儿啊,都长这么大啦。这些年你一直在医仙谷中修炼,祖母都没怎么看过你。”
太后没有注意到皇后略为阴沉的脸色,顿了顿道:“樱儿,你既是有心为众人演奏一曲,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