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和南桓的人马一同入宫,闻讯而来的皇帝准备就绪,在金銮殿等待南桓二子的朝见。
太子中途借口身体不适回宫。
马车驶入东宫殿院,确保无人监察的情况下,裴征才让江熙从中下车。
她站在庭院廊下,战战兢兢地看着马车调头,载着沈昱离去,内心痛喊:燕子,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燕子!
沉重殿门“嘭”地一合。
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怎么,郡主是觉得还有比东宫更安全之地?”
裴征在她身后问话。
江熙心如刀绞地摇了摇头,对着殿门饱含热泪,“无事,我就是想家了。”
“你可以把此处当家。”
裴征话语落下时,从她身后贴近,毫不遮掩地说:“毕竟你我也曾有过夫妻之实。”
江熙清除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默念两遍“罪过罪过”,却被一个灼热的吻淹没。
跟他以往的清凉或温热不同,滚烫,疯狂,让江熙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威胁。
她睁大眼睛,在躲闪中看着眼前闭目沉沦的男人,用力捶了捶他的肩,想让他恢复清明。
换来的是他更加放肆的逼近,握住她的手将她拦腰抱起。
还是那间熟悉的浴室。
蒸腾的水汽氤氲。
在热吻中被一件件勾去衣物时,江熙忽然间清醒过来。
不行,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这样下去,迟早会演变成太子最开始说过的那般,任他予求。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要沦为他的附庸。
和他滚在池沿时,江熙剧烈挣扎,一不小心跌入热乎乎的水中。
她屏住呼吸,在水下仰起头,透过被明亮灯火映照得粼粼波光的水面,看向池边起身走近的黑袍敞怀的人影。
模糊,摇晃,像极了镜花水月的一场梦。
如果裴征能像其他人一样,不记得每一世的往事,在她重来后以崭新的心态面对她。也许她会放任自己这一次和他流连,作为自己独闯第二世的小小的嘉赏。
可是他什么都记得。
每一次的亲近只会记忆叠加。
身体会贪恋温存,心理也会渴求依赖,变质的关系也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一世放纵,后面的每一世可能都要为此承担后果。
江熙是个怕麻烦的人。
她不想为自己留后患。
所以她往后游退,在他入水时,从这方占了大半个屋子堪比泳池的浴池一角,冷不丁把头冒出来,远远地对眼神已经变得迷离的裴征喊:
“你口口声声说反抗命运,若是今夜你能挣脱操控,日后我便与你联手。”
江熙眉眼被水洗涤清澈,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看着裴征轻松地站在这片水池中央,锁定目标似的望着她,缓缓游走而来。
水汽蒸腾在他裸露的胸口,无尽的黑发在水中盛放散开。
他像是一只深海游来的人鱼,长着精致的面孔,水下藏着一条巨大的灵活摆动的尾巴,在朝她逐渐伸展……
江熙“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没有搞错,你自己先醒醒!
裴征无声扑往这边时,江熙反应迅速地撤离,却被他握住脚踝,逆着水流往回拉。
“上次你蹬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抓住你。”
他喑哑的声音在宽阔的水池间回荡,慢慢收手,将甩腿挣扎的江熙往池边压,“江熙,你以为我从不忍耐吗?”
水波一圈圈拍向池壁,冲刷江熙发烫的皮肤。
“今日沈公子碰了你哪?”
“这?”
“这?”
“还是这?”
江熙呼吸变得急促,按住他往上爬升的手,“我当时腿抽筋了!”
“你为何一开始要上他的马车?”裴征低头,衔住她的耳侧,轻轻含咬,“本王让你做选择的时候,你宁肯嫁往南桓。”
她喘息,手臂抵上他的胸膛,据理力争道:“我那时不受控制。”
“本王此时也是。”
在他松手圈禁她的刹那,江熙猛地扎入水中。
水花剧烈翻涌。
旱鸭子的江熙硬生生激发出游泳潜能,像个朝终点冲刺的奥运健将,勇猛地往裴征身后游去。
她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他得逞。
在即将摸到眼前的繁花石壁时,江熙努力伸手,水下却忽然钻出一道淋漓的人影。
上衣尽褪的裴征,挡在她与石壁之间,与她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向前拥住她,往她身后覆压。
再度入水前,她听到他的叹息:“让你选本王,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