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却是个真正糊涂的,又大约也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空口说白话,抬头兀自长叹短叹:“我噻,好多年没走那上面去咯,还是以前二娘他们在上面时去过,房子一拆就再没上去过,以前那上面多热闹哦,现在哪还有几个人呢”
罗明先和厨房的人总算端着饭菜在信好回来前先上来了,潘宏不知作什么,明明这边板凳宽得很,偏偏一屁股坐到信好的板凳上去,信好叫他这举动惊的一愣,心思都在他身上,旁人说的话都从耳朵边绕到脑子后面去了。
正巧刘强和潘寓到了,也是没吃饭的,自己动手搭双筷子就坐了上来一顿狼吞虎咽,这两可没有信好潘宏的秀气。又有人催道:“嘿——你几个又准备好久办嘛?你几个又耍起没有?女朋友没有一路喊转来唛?放假唛可以把女朋友一起带转来噻。在哪里上班嘛,要准备了哦,说起来你几个还是哥哥,你几个还应该抓点紧哦,你看人家这里小点的都走前面来了,你几个也要慌准备欸。”
刘强早被这样的话催的溜圆滚滑,当即恼火的放着光朝老太太们啧啧不断:“主要不能光劝我啊!你劝我取啷个用呢!主要还是要劝那些姑娘妹儿家啊!是不是嘛,我愿意啊,我都想啊,人家不同意我啷个整嘛。又不像以前那个年代还兴买卖,我未必现在,主要是现在女朋友都还没得欸,关键还是要麻烦哈你们哦,要你们多帮我们传达哈呢。”
他说的多一本正经,丁点儿没有抑扬顿挫开玩笑的模样,说完,朝潘宏点一点下巴:“是不是嘛,我是愿意啊,主要人家不愿意啊。”
潘寓笑得肩膀直抖,这原是从前潘宏说来哄潘天发的鬼话,不过潘宏说的十分生动有趣,叫人听了忍不住拿鞋底子抽他,刘强像背了篇课文,大家听得前额抽风,后脑勺冒烟。
这几兄弟一到,其他没赌博,没事可做的闲人就都围过来了,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崽儿们,现在长成了朝气好看的小伙子,不用交流什么,光瞧几眼也觉得高兴。
信欢带着几个小的一到就被点名:“是要该抓点紧了,几个小的还先耍好朋友了,你几个当哥哥姐姐的还没得动静,不合适了。还是要个人上点心呢,合合适适的就可以了,也莫太挑剔了。先结婚的还先选好的,后面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真正是好的人家还等你吗?”
“那话也不完全恁说哈,啷个叫好的都叫人家选去了剩下都是不好的呢,这些事主要还是靠缘分呢!主要还是,老前辈说的一个箍箍一个蛋,比着来的,该是哪个配哪个,姻缘薄上给你安排得清清楚楚的哈。硬不是那个缘分,随你耍好几年耍好几个,你就是耍不成,人家是那个人,一谈就谈成功了,那又啷个说呢。”
说这话的必然是潘天发,他不跟老头们一起下棋看热闹,却来围着老太太们摆龙门阵,追小崽儿逗着耍,跟信欢两个人,一个老顽童一个山大王。
他站在孩子们身后,看哪个都欢喜满意:“我们宏娃不要操心,他个人晓得的,还早呢,混也混得,他现在想去跑车呢,又再跑两年车看嘛。这几个娃儿都是好的,都是乖的不要操心的,我们哥哥啊强儿啊,潘寓啊,各自都懂事的,前后慢慢走着来嘛,不着急,只要不是像其他那些今朝换这个明朝玩那个,只要品性端正脾气不拐,还愁他找不到女朋友耍吗,不着急哈。”
他的话总是得年轻人喜欢,但也最容易招来同辈的奚落:“那有啷个说啊,现在还讲啷个缘分,莫非还像以前讲门当户对讲生辰八字吗?现在只讲钱!只讲房子讲存款!你有钱就有缘分,没得钱你有个狗屁,这是啷个社会啊,要钱才认得人欸。”
老一辈和中年一辈因为这个问题有了一部分分歧,老年一辈又认为:“除了钱嘴嘴也占一部分呢,也还是要靠嘴会说会谈哈,会哄人!你看我们那儿有个,他啷个钱啊,人还长得不啷个样唛堂客都换了两三个了!那个龟儿嘴巴硬是会谈,会吹得不得了,真是死的都给你说成活的,那个嘴巴好吓人啊。格老子屋里球钱没得,还是这政策在这里来了才在三江园区那边买了一套二手房,他有啷个钱嘛,谈的堂客还不一般哈,哪个都长得样是样貌是貌的,还不是你这些一般的农村妇女哈,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噶。”
“是,光是长得好看嘴巴不会谈也不得行,你看现在那些老大还不结婚成家的,他打恁多年工上恁多年班未必没得钱吗?他也不是长得多不好看欸,就是谈不成啊。屋里外面介绍了恁几个,回回都是三两句话,谈着谈着就没得信了,你两边家长大人再啷个着急,他两个年轻的不谈话你有啷个办法嘛,没得法噻。”
大约他说的是自家孩子了,表情神色一眼可见的焦急和无奈:“没得法,你一跟他说他就跟你说现在不结婚不耍朋友的年轻人多得很!结了婚合不拢过孽打架离婚的更多,那还耍啷个朋友结啷个婚嘛,他一个人自由自在,两个人了这样也要将就那样也要磨合,工资还要两个人用……他还像这样给你说!人人个个儿都谈他不是这种啊,人人个个儿都谈他长得可以,好耍朋友欸,就是耍不成。”
一桌小辈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