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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依安回过神来已经躺在了地板上,后脑勺还在一阵一阵传来痛感。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顾烈辛一掌拍飞到地上的。
虽然身上每个骨头都疼,但却有种如同获救的感受。
但这种小小窃喜,瞬间被顾烈辛那副杀人的神情给浇灭了。
她听见,顾烈辛要她滚。
简依安惊慌失措地抱起衣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滚了,下楼的时候因为腿软还跌了一跤。
几乎是抱头鼠窜地跑回了保姆房。
简依安冰凉的手在穿衣服的时候还在颤抖。
扣扣子的时候没忍住,胃酸猛烈翻涌,也没法管衣服没扣好了,冲进洗手间,跪坐在马桶边又干呕了起来。
她觉得奇怪,自己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哪来这么多东西要吐呢。
这有悖于常识。
而且今天,简依安还没有履行合约义务,顾烈辛可能不会给她五十万。
想到这里,简依安的腹部又是一阵绞痛。
“简小姐。”顾烈辛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简依安身体一僵。
一般顾烈辛这样喊她的时候,多半不会有什么好话。
简依安擦了下嘴,转头仰视着他,嘴唇因为刺激变得胭红。
顾烈辛倚在门边,扫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我听说简小姐工作经历丰富,在片场的时候最是敬业,各种戏都是自己上,从来不用替身。当清洁工的时候也是,各层楼都扫得最干净……”
简依安吐得脑子嗡嗡的,他这样衣冠楚楚还叽里咕噜说一堆,只觉得聒噪得很,也不想去分辨是褒是贬。
她虽然害怕,却也不是他说的每句话都想听。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样没有职业道德?”顾烈辛说完,久久没有下一句。
简依安神情疲惫地看着他,目光显露出一丝呆滞。
因为顾烈辛站在背光处,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但简依安知道,他肯定很生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简依安还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话没说完又扶着马桶吐了起来,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浮现出怜人的病弱感。
顾烈辛皱眉看着她,他刚才就闻了下她,她反应这么大?
他是什么很臭的东西吗?
“上楼去把床单换一套新的铺上,脏的直接扔了。”顾烈辛说完,抱臂走开了。
简依安漱了下嘴巴,衣服穿好之后就去了顾烈辛的卧室。
卧室门是打开的,顾烈辛此刻不在。
应该是被她气得不轻所以不想进来了,简依安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才简依安只是动静比较大,并没有吐多少东西出来,床单只脏了很小的一块。
只是这床单看上去质量好得很,扔了也怪可惜的。
更重要的是,简依安担心顾烈辛会找她索赔,她现在连饭钱都交了出去,是真的分文没有了。
简依安又铺好新的床单之后,抱着脏衣篓往外走。
正当她走下楼梯的时候,顾烈辛低磁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等会儿穿睡衣上来。”
简依安被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的时候,顾烈辛已经转身走远了。
手上的脏衣篓忽然变得有千斤重,刚才紧张得太要命都忘记穿鞋了,走进洗漱间被冰凉的瓷砖刺激到了才回过神。
她狠狠地刷牙洗脸,又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疤痕。
暗红的疤痕虬曲,似一道裂痕,可她自己知道,这是弥合的标记。
简依安垂眼,吸了吸鼻子,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在监狱的那个魔鬼手里不是好多了吗?
只要她听话,至少顾烈辛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她要守护的,只有她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