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戴偃,终于接受了现实。
承认惠施和魏典儿的既定事实,自己不主动提退婚,暂且保持三人之间,这种微妙默契的关系。
惠施保证:尽心竭力,全力辅佐戴偃!为此,还替戴偃制定出行动大纲:
第一步,扳倒乐罕,获得宋国朝堂控制权。第二步,择机帮助戴偃拿到兵权。
戴偃心想,只要惠施能帮我把这两条做成,宋国君位我便唾手可得。
相比宋国国君宝座,我还跟他计较个啥魏典儿呢?
一日,惠施在书房内,凝思出神。戴偃进来,惠施浑然不觉。
戴偃拍了拍他肩膀,认真问道:“贤弟,还在想咱们老婆嘛?”
惠施缓过神来,点头答道:“是啊,兄长,不知道咱老婆跟咱岳父谈的结果如何”
戴偃正色宽慰道:“贤弟别小看咱老婆,虽然她看着像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其实她心里很有谱的,还有咱小舅子,也会帮着她,放心吧,她没问题的,来!咱哥俩还是先来讨论下,如何对付乐罕。”
惠施点头答应,好吧,不想她了,咱们谈正事。
如何扳倒权倾朝野的乐罕?从哪里切入?惠施、戴偃不约而同地想到“李铜案”。
提到此案,戴偃就想自己打脸。朝争之中,自己没脑子,再没有智囊相助,只能被人当猴玩。
原本设想的,等李铜把仗打惨了,他便有了接手军队的可能,结果因为齐国大胜,楚国自退,最后都变成他的一厢情愿。
剔成君下令,由大司寇华甫主办李铜案。
乐罕把持朝政二十年,执政期间,不遗余力地打压其他派系,他可以算是华甫和戴偃共同的政敌了。而这案子,又是关乎乐罕的重大涉嫌案。
这便让华甫和戴偃,对这桩案子,保持着高度的热情,自发的积极性,和为朝廷锄奸的责任感。
于是,华甫和戴偃便亲密地抱成一团,并形成一个共同的目标:借着李铜的案,揪出乐罕的罪!
剔成君要求严查李铜的上位,有无内幕交易?
结果,华甫只查到李铜父-李洵的盐铁经营权审批,是乐罕辖下所办。乐罕掌管宋国行政大权,哪个不是他手下办的?又能说明啥?
如果从举荐线上查,不仅是戴偃也在其中,甚至他还起决定作用。目夷也是强调,是戴偃到我府上,说李铜如何如何人才的,然后我才举荐的。
如果说追责目夷不辨是非,那整个朝堂都在附议,都在举荐,都是不辨是非,都要问罪嘛?
如果说他荐的人,打仗失败是罪,宋弱楚强,败局几乎笃定,荐谁会没罪?如果这样都定罪,以后谁还敢再举荐人才?
权相乐罕深耕宋国政坛二十年,他的势力触角由上到下,几乎深植每个角落,再想详查别的内幕细节,只能是处处碰壁,无从下手。
想要查案治罪,陷入艰难!
乐罕军中安插死士,这条内幕消息,是戴偃暗设在乐罕府的眼线提供的。眼线只是知道有这个事,但名单没见过。
当楚军精准扫荡这批&34;死士&34;后,乐罕府的奸细暴露,被迫自尽。那批死士还剩多少,都是谁?戴偃已经无从得知。
如果从新提拔军官查起,那一战宋军伤亡很大,新提拔有几百人,要是人人都查,不仅大海捞针,还动摇军心。
戴偃虽然很清楚,乐罕与李铜之间必有联系,但就是抓不到证据。
只能是,李铜牢里坐着,案子却毫无眉目。
惠施告诫,想要查办乐罕,绝不可正面入手!现在是华甫领受君命,查办李铜案。我们去调查他,首先就有越俎代庖,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
其次,我们正面调查他,等于向他宣战,我们是站在他的敌对立场。这样的话,不仅会让乐罕更加小心警惕,还有可能遭到他的强烈反击。
戴偃问,那当如何呢?
惠施道,我们当先迷惑和麻痹对手,然后循序渐进,伺机而动。我们要和华甫分饰角色,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我们主打红脸路线,明面上,要表现出与乐罕亲善友好的立场。比如,我们可以配合乐罕,一起解救李铜。因为我们主要对付的是乐罕,而不是李铜。
李铜关在牢里,没啥意义,还不如把他放出来,让他能自由活动,也许这样,能让我们更容易地获得线索证据。
私下里,我们再派出卧底。这个人可以先进牢里,做李铜狱友,跟他攀上了关系。等李铜释放后,凭着这层关系掩护,混入乐罕集团内部。
此人,需要满足三个前提条件:
第一,忠于我们的人,忠诚可靠,机敏灵活。
第二,对外界,他能撇清和我们的关系,避免让我们引火上身。
第三,他的犯罪与入狱,因果清晰。让人不至于对他的身份来历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