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我一时冲动,打砸了祠堂是我不对,所以我准备出钱把咱们的宗祠修葺一番,剩下的钱族长做主买些族田,等下次回来,我会安排家里的子侄去读书,若是块好料子,将来考个秀才举人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乡下人,平时银锭子都很少见,更别说银票了。
他们这附近几个镇子上都没有钱庄,想要用银票只能去县城兑换。
族长和几位族老连连保证,说这笔钱先修祠堂,然后买族田,一分都不会乱花,说着众人对谭玉成更是感激了。
族田是公田,是全族一起种的,收益一部分可以拿来帮助族里的孤寡,剩下的大家分,所以族田是越多越好的。
谭玉成之所以会给他们钱,一是念在小时候他也吃过百家饭,没有宗族的资助他也活不到现在,二是自己父母的牌位坟地都在这边,他一去又是好些年回不来,就当是给族人帮忙照看祭拜的钱了。
至少他这次离开,族里的人不敢不清扫祭拜他父母和六叔公的坟墓了,更不敢把牌位请出去了。
谭玉成安排好家里的事后,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去了隔了两个镇子的青田镇,这里是他前妻崔莹第二次改嫁的地方。
本来谭玉成已经放下了过去,是不想再和崔莹有瓜葛的。只是他听说了崔莹去找舒文的事,并且知道了对方想让自己女儿代替舒文的想法,那这事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谭玉成到青田镇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花点钱打听出了崔莹的住处,又花钱雇了个无赖,一切交代好后,就跟着无赖去了崔莹家。
谭玉成他们到时,崔莹正在厨房洗碗。一个四十多岁,头发花白,长的黑瘦汉子,正坐在堂屋门口抽烟袋锅子,这汉子就是崔莹现在的丈夫吴老九。
吴老九小时候兄弟姐妹多,他排行老九还不是最小的,他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哥儿弟弟。
当时他娘是接十一,连十二的生,他爹一个人干活,家里十几张嘴等着吃喝,穷的是孩子们天天饿肚子。
最后没办法了,他爹娘开始卖孩子。
那些稍微大些的,就卖给人家当奴仆,小些的卖给不会生的做儿子,还有姐儿哥儿的卖给人家做童养媳或丫鬟,最后只留下了已经能干活的大儿子,和嘴乖会讨喜的小儿子吴老九。
吴老九爹娘靠着卖孩子,也过了十来年好日子。只是不知这事是不是丧良心,两人竟先后都病死了。
当时吴老九才十五岁,正是说亲的年纪,外面都传吴老九是个天煞孤星,是他把爹娘克死的,愣是没有一个媒人愿意上门给他说亲。
那些人说吴老九不光克父母,还克兄弟姐妹,若不是那些兄弟姐妹被卖的早,肯定早就被他克死了。
不过还是有些人不信的,因为若真是天煞孤星克父母,他父母也不会活到现在才死了,而且他大哥也好好的,并且已经成了家了。
吴老九爹娘死前都是病了好久,家里的积蓄被花的一干二净,所以他自己的婚事就耽误了。再加上那些不好的流言,一直到他过了三十岁,也没能娶到媳妇。
吴老九三十三岁那年时来运转,跟着人跑船找了个正经活计,比干苦力挣钱也多了不少,还经人介绍娶了崔莹回来。
两人一个是老光棍名声还不好,一个嫁过两次还带个孩子,相互间谁也不嫌弃谁,日子过的倒还算顺当,第二年崔莹就怀了孕,后面还给吴老九生了个儿子。
吴老九刚把抽完的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就见镇上的无赖张二狗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
张二狗一进院子,就开始大喊着崔莹的名字。
吴老九刚想问对方来自己家有什么事,崔莹就从厨房出来了。
张二狗一见崔莹,就大声质问道:“你给我生了儿子却不告诉我,我不就是穷一些吗,哪里比不上吴老九了,你居然让我的儿子认他做爹,还跟着他姓。”
这句话一出口,吴老九和崔莹都懵了。
吴老九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用烟袋锅子指指崔莹,又指指那张二狗,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崔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骂着要跟坏她名声的张二狗拼命。
张二狗边躲着崔莹的撕扯,边对着躲在堂屋门边偷看的一个小男孩喊,说自己才是他的亲爹。
这一闹腾左右的邻居都过来了,一群人对着崔莹她们是指指点点的。
吴老九的大哥大嫂住的不远,听说这边有人闹事,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跑过来了。
吴老九的大嫂见了眼前的情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闹事的张二狗怒骂:“张二狗你个无赖流氓,竟敢来我们吴家闹事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
吴老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张二狗是镇上有名的无赖,而且今年才二十出头,若自己的孩子是他的,那不是说对方十三四就和崔莹搞上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