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罚他。”陈绥似听不得一般,出声打断了清月的话。
“旁人不知道,可公主您同他说,不相见,不便是惩罚吗?”清月的声音温温柔柔,一缕一缕轻轻抚摸着陈绥的心。
陈绥垂下眼里的难过和不知名的情绪,“清月姐姐……”
清月的手轻轻地顺着陈绥的手,一下又一下,她的嘴角还勾起温柔的笑,“奴婢听人说,他自那日过后,每天都会在德仪殿门口站一站。”
“公主,奴婢的生辰也快到了呢。”
站在门口作甚,自己说不见,又怎会真的不见。
“听你的。”陈绥的迁怒便如小孩的脾气,她何尝不想见。
自那日想明,品出几分情绪,她的心便再也拿不回来了,于过往,越思越念,越难以自拔。
怎不思量。
门外……
祁明绪立在远处瞧着德仪殿的方向,站在那儿,落寞而孤寂,如同隐在那难寻去处的失路人。
仿佛进了他孤寂的领域便会将他打破,一起沉浸在无边黑暗中。
随着日暮西下,他终是慢慢回头,抬脚离开。
“周哥!”
蔚期兴奋地跑过去,又觉得有点奇怪。
“你脚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怪怪的?”
祁明绪淡淡扫了一眼蔚期,并没有在他身后看到那道身影,身上的落寞又浓了一分,拂开蔚期想扶他的手,将手掌握起藏在身后。
“无碍,磕了一下,走吧。”
“诶,你这一下得磕得多严重啊。”蔚期摇了摇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方才清月同我说,后日是她的生辰,要你一块去用膳。”
“我说你怎么最近都不进去?你是同公主又吵架了?”
“你上回脾气那么大,还那样罚祝儿,公主与你闹不愉快也正常。”
“你……”
祁明绪的耳朵只听到了那一句吃饭,他的喉咙微微滚了滚,他的步子往前却迈得更大。
风迎着他,公子翩翩,当如少年郎。
次日陈绥从内书院回德仪殿的路上,路上遇见了小浅和九划,她瞧着二人的眼神牵扯,不由得说,“两情相悦真好。”
可不就是好吗?
在她走后,陈玉宁皱着眉从另一处走过来,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添添,你去查一查……”
一道斜阳落在庭院,迎着夏日暖风,陈绥伸手去挡下夕阳刺眼,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透过阳光和指缝,一个身影渐渐靠近。
他背着光走来,刺眼的光一瞬间柔和了下来,陈绥心中紧张,面上却一点儿没有显露出来。
她缓缓将手放下,那道光便更清楚了。
心头微动,她觉得眼眶有些涩涩的,可自己不想哭,狠狠心掐着自己试图让情绪压下。
少年不过几日没见,好似又高了一些,他却在打量少女,看到陈绥蓦然变冷的眼神,脚下如注千斤重,喉中发苦。
究竟是怎么了?
不得解,他站在陈绥跟前,却是拱手道,“公主。”
他在给她行礼,他们二人之间何至于如此,莫不是清月所说的,祁明绪亦认为是惩罚?所以生疏了。
这个认知冲刷着陈绥,她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又左右一顾,没有看到任何人,这儿只有他二人。
陈绥一时间不知所措,唯有喏喏一句,“你,来了。”
话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萦绕在二人周身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绥没看到祁明绪隐忍到青筋暴起的手,祁明绪也没看到陈绥藏在袖下紧紧掐着自己的指尖。
许是因为今日是清月的生辰,又或是彼此之间早就想相见,晚膳时分,餐桌上的氛围还是很温和的。
几杯清酒下肚,陈绥的眼便迷上一层,她有些不想克制脑海中的想法。
想问,那位玉女是何人,是温柔或贤淑,可是皎如明月。
清月和祝儿闲聊几句,见二人皆是饮酒不言,一餐便这样轻轻过了。
祁明绪负手站在檐下,瞧着天上明月高悬,如圆盘而尚未圆满。
陈绥便是这时,忍着醉意晕眼,她尚存有一丝理智在,提着酒壶慢慢走到了祁明绪身边。
“阿昱……”
她的声音软软的,祁明绪却将心颤了一颤,他面具掩不住他眼里的神色,却见陈绥说,“这几日,我见七哥哥总不欢喜……”你瞧着也不欢喜,“可太子说,他同刘家女定亲了很是欢喜,阿昱也欢喜吗?”
你当真是真心心怡这门亲事吗?
少年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把一个不字说出口,盯着陈绥,一双幽深无底的眼却没有透出半分情绪。
心中暗叹,太子何喜,我亦何喜。
少女似不满他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