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字在嘴,尚未出声,女孩便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稚嫩又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小哥哥,吃糖糖,不伤心。”
伤心?
祁明绪被这个词砸到脑中,愣了神。
女孩见祁明绪没有接过糖葫芦,她向前一步,将毛茸茸的兔子塞到祁明绪怀中,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抓住祁明绪脏兮兮的手。
祁明绪消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拉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串糖葫芦。
“哥哥,你吃。”
嬷嬷赶上,抱住女孩,嘴上紧张着,“二小姐,您要牵着老身的手,万一又像上回一样走丢了不是要了老身的命吗?”
女孩歪了歪脑袋,张嘴想说什么又笑了起来,那笑落在祁明绪的眼里便如冬日的暖薰、秋日的甜糕。
祁明绪似乎看到了从前温柔的母亲,带着笑意看着他,跟他说,“阿绪,阿绪……”
“哥哥,我要走了,你别难过了哦。”女孩被嬷嬷放到地上,牵着嬷嬷的手,同他挥了挥手。
他手上拿着那串糖葫芦,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似乎遗落了什么在这,可定眼去瞧,偏又不见有物。
看不着亦摸不到。
回到祝府,嬷嬷牵着祝绥入了院,不过半个时辰便听到祝夫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怒,“昨日族学你逃课便罢了,还把夫子的书藏了起来。”
祝绥小小的身影躲在柱子后面,眼睛瞪着祝淮,撅着嘴,“阿兄你不道义,偏生是你也哄着我做的,怎到头来全是我?”
祝夫人一双妙目扫到十三岁的祝淮身上,祝淮身子一僵,急忙摇头,“阿娘,没有的事。我昨日分明同夫子论策了,怎会如此行事。”
听到这话,祝绥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祝淮,祝淮只觉得有什么如芒在背,头都不敢回。
倒是祝夫人看到了祝绥的神色,“好啊你,祝绥你才八岁就开始骗阿娘了?嬷嬷!把她带回院里禁足三日,把你藏起来那本书抄一遍才能出来。”
祝淮侧着眼眸偷看祝绥,祝绥气愤的用力大哼一声,祝夫人扫了一眼,“还耍脾气?”
“没有!!!!”祝绥捂着脸跑回院里,心里还大骂着祝淮。
看着祝绥跑开的身影,祝夫人转向祝淮,“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没有你撺掇,你妹妹还能干这事?禁足就免了,去祠堂跪满三个时辰。下回再行这样不尊师长的事我便叫你爹打断你的腿。”
祝夫人看着祝淮面上一僵欲哭无泪的表情,无情地转身回了房。
酉时……
祝淮揉着腿扶着墙从房间往祝绥的院里走去,手上还拿着一些稀罕的小玩具。
“阿绥阿绥,是兄长错了,可你也知道,阿娘素来严厉,你瞧,你才禁足三日,我可是足足跪了三个时辰,连一块软垫都不许我垫。”他围在祝绥身边,哄着她。
祝绥娇娇一哼,做了个鬼脸便同祝淮说,“阿兄你不仗义,昨日明明说好的今日偏生变卦。”
“好阿绥,你最好了,这样,你委屈三天,阿兄替你抄那书,保证三天后你可以出来。”
祝淮将小巧的玩意放在桌上,哄着祝绥。
小小的眼眸一转,鬼灵精怪的模样甚是娇俏,祝绥装着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提议,又板着脸说,“那也要阿兄抄完才能原谅,否则才不原谅你,哼哼。”
将祝淮送出院子,祝绥看着天色黑了下来,用过晚膳便不多人走动,想到今日阿娘的话,她眼眸一亮。
往这祝家大院另一侧的一个狗洞走去,她从这儿爬了出去,心底暗暗偷笑,这可是她新找到的地。
乖什么,才不乖。
一路往外,顺着狗洞爬出府。
嘿嘿。
轻呵呵地笑着,一边往街上跑一边算计着时辰回去不被发现。
还是那长街,祁明绪换了个位置,压着身子走路,身侧一道粉色抢眼。
是早上那位女孩。
祝绥仅自己一人,原是想去寻她的玩伴,但不凑巧人家不在家,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添了几分孤单和无助。
“咦,是早上的哥哥。”祝绥看到祁明绪眼前一亮便将身子窜到他跟前。
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眸盯着他,“果然糖葫芦吃了不会悲伤。”
“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祁明绪忍着甩开祝绥的冲动,缓慢的行走,一边思索着她是否走丢了不忘观察四周。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哥哥,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哥哥……”
原本热闹的街上行人慢慢减少,祝绥跟在祁明绪身边已有一个时辰,他掩下不耐,面上的神色更冷。
一路走到祝家附近,祝绥指着跟前的大宅同祁明绪说,“这是我家,你要来我家吗?我哥哥应当同你一样大吧,你们许能成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