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绪眉飞色舞间握了握周琳绾的手,缓下他的欣喜,皱了皱眉,“母后,您怎么像是瘦了?”
“是呀,所以你要陪母后吃饭好吗?”周琳绾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而面上不显,仍是带着笑意,温声道。
“那儿臣可得盯着您多用二碗才行。”
“好,听我们阿绪的。”
……
“母后,母后,您怎么了?”祁明绪眼眶泛红含着泪水,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周琳绾。
周琳绾脸色苍白,嘴角却勾着笑,伸手抚摸祁明绪的脸,“阿绪乖,母后没事,人都是会生病的,母后只是病了,好好休息就会好了。”
“我们阿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
“长风,自夏至后,孤有七日未见母后了,今日陪孤去瞧瞧。”祁明绪快步走着,玄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越过宫门的门槛,抬脚走进华丽的宫殿。
周琳绾站在檐下,身子消瘦得很,可她今日描了妆,难得有几分气色。
“阿绪,过来。”她看到了那道朱色的身影轻快地奔跑而来,脸上还带着明媚灿烂的笑。
直到她跟前,祁明绪停下脚步,依礼鞠身行礼,“母后,您病好了!”
“嗯,病好了,没事了,我们阿绪近来学了什么?”周琳绾取了果盘里的果子递给祁明绪,眼神温柔。
接过果子,祁明绪昂起头来,眼里露出几分傲气,“太傅讲到政论,不过儿臣觉得他的政见与儿子的大有不同。”
“可儿臣如今也只能辩驳个三分,待儿臣再学几年,定要同太傅好好辩论。”说完,他脆生生咬了一口果子,神色傲然。
周琳绾温柔地看着祁明绪,眼里的光很是明亮。
……
寝殿里……
周琳绾躺在床上,她一阵猛咳,咳出一滩血,大宫女尖叫着喊着,“娘娘!!!”
她喘了几口气,却没有力气伸手,眼睛盯着寝宫的门,试图去看那道她现下思思念念的身影。
……
不知过了多久,周琳绾已没有了咳的力,她的眼仍看着寝宫门的方向。
一道朱色的身影匆忙奔跑入殿,他看到了瘦骨嶙峋的周琳绾,眼里蓄满泪水。
“母后!!!”
周琳绾试图伸出手去抚摸奔向她的阿绪,可她的手重重砸下,眼里还揣着不甘和不舍,泪水顺着她的眼湿进枕头。
她鼻尖一滞,手无力垂落。
“母后!!!母后!!!!!”
祁明绪扑倒在周琳绾身前,他摇着头去摇周琳绾,周琳绾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可鼻尖却再无半分鼻息。
他的泪水如决堤般,一颗一颗滚落,藏进了他朱色的衣袍里,耳边的一切似乎静止了一般,他发红的眼只看到了周琳绾未阖的眼。
……
周凛轩站在失神落魄的祁明绪面前,眼里揣着对赢妃等人的愤怒。
“殿下,如今皇后娘娘刚走,他们就敢对您下手,现在宫里赢妃盛宠,陛下耳蔽眼盲,京城里他们一手遮天,您得尽快出京护住周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祁明绪还没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他脸上再也看不到明媚的笑,眼里无光,他整个人都暗了几分。
……
山林里,一道箭光擦身而过,一支箭射入土里,年幼的长风护着同样年幼的祁明绪策马而逃。
祁明绪冷着脸,鞭子朝马屁股重重拍下,加速前行。
他的玄衣早已褪下,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裳。
他身上的朗笑已悉数不见,徒留眼里几分傲骨,他神色傲然地瞧着来人。
前方仍有来敌,一行人被迫逼停。
不待来人开口,祁明绪抽出马上的剑,欺身砍去,二方人马陷入战乱。
一道道的剑光袭来,祁明绪已非两个月前出逃的他,他的武功比在宫里时精进不少,躲过一刀他转身又回砍一剑,你来我往间,他的剑下死了三个人。
待众人杀出一条路,他才翻身上马,呵道,“长风!走!”
……
祁明绪冷着脸坐在树下,跟着他的人马只剩三十余人,方才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导致这一百人死了六十几人。
长风坐在他身边,递过去一块干粮,祁明绪摇了摇头,“孤不饿,你吃吧。”
长风垂下眼,将手收回来。
“殿下,您……”
“长风,孤是不是太自大了?”祁明绪看着三三两两坐着,甚至没人点火,眼里怀揣悲痛和自责。
在野外,夜里燃火最会导致敌人的追踪,故而此处幽暗无光,唯有天上明月洒落光影。
“不是的,殿下,您没有!”长风急忙否认,“是他们的人手众多,我们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