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明日就是陈斯衡的弱冠礼了,而陈绥尚躺在床上一阵猛咳不止,险些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门口一阵骚动,周昱不在宫内,陈绥不知是何人来了。
陈斯衡走进陈绥的寝宫,看到了脸色苍白的陈绥,眼眸暗了几分。
“九丫头。”他的嗓音里不自觉带了一丝温柔。
“太子……”陈绥躺在那儿,接过清月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她神色恹恹的。
“抱歉,明日怕是不能去观礼了。”她今天听到了祝儿说明日的弱冠礼现下备得如何盛大云云,她咬了咬唇。
分明自己已经尽量开导自己了,可为何,为何还是不能再忍忍三日。
陈斯衡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递给清月,取出了一张护身符放在陈绥的手心里,“无碍,养身体要紧,这是母后牵挂着你取来为你护身的。”
“可我想去看……”只有一次,一生便这一次。
陈斯衡哄了陈绥几句,看到陈绥手腕上他送的那个红色的镯子,如今套在她消瘦的手骨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玉簪是你的弱冠礼,兄长拿着,愿一岁一荣,永享胡福。”她虚弱的脸上带着几分期盼和温柔,紫堇将梳妆镜旁的木盒递给陈斯衡。
“好。”陈斯衡接过收入怀中。
太子的弱冠礼,其规格之大,已备了三个月,直到这一日礼成,纳吉、祭祖、祈福、问学、及冠、赐字,陈斯衡从此除了亲近之人唤斯衡,便只有陈君泽之名了。
太子的字一定,陈斯启的脸色便有些难以维持了,陈斯衡的太子之位向来稳固,但陈帝赐的名就像在明着告诉所有人,他百年后,这酆国只有一个皇帝。
君泽,君王的恩泽!
这还当真是昭然若揭啊……
若他是个好大哥,陈帝是个好父亲,陈斯启心想着自己又岂会想争这大位!
随着陈斯衡赐字,接踵而至的就是太子的婚事,太子的婚事决定了下一任国母,在此之前,陈帝没有透露过一分心仪的儿媳妇是谁。
直到这一刻,陈斯衡跪在高高的台阶上,大监捧着明黄的圣旨,一句“丞相嫡女刘氏兰心蕙质,行端仪雅,礼教克娴。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于太子为太子妃,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赐于中秋佳节成婚。”
他掩下眼帘,躬下身、垂下头磕在精雕的白玉石上,掩下的是他眼里的一瞬痛色,再抬起头时他神色无虞,唯有恭敬,举手接旨,“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丞相之女刘氏,今已十七岁,原来这些年丞相没有给她许一门亲事便是等着这一日。
太子的弱冠礼成便是宴会了,来者云云,无不恭贺,再听婚事一事,聪明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周昱在宫外,他策马出了城,长风跟在周昱身边,前段时间查到黄秋仁手中的商铺在贤州一带,后来派人追查发现还涉及了晋州那位知州肖大人。
陈绥的病有紫堇和清月照顾,宫里有足够的人手和医药,周昱便直接出了宫亲自来追查这件事。
贤州……
周昱走在街上,他没有摘掉面上的面具,一身黑衣显得不易近人,凡在他身边三步以内均没有一个人,他路过一个小摊,扫了一眼摊上的一个兔子玉坠,其态可掬,他不由得想到了陈绥。
街道上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子手持素帕行走在男子身边,男子带着温笑又有些内敛,细看之余还能发现男子的耳朵有些泛红。
他和那女子说了什么,女子站定在那儿,男子走到摊前,拿了一个银簪子,给老板付了银钱。
手中握着银簪子走到女子跟前,周昱瞧那女子的发型,非妇人发髻,想来还是个闺阁小姐。
男子将银簪递到女子跟前,女子眉目含春,惊喜一笑。
周昱耳边听到了几句碎语。
“你怎知我喜欢这银簪?”
“喜欢便好,我替你戴上可以吗?”
“好……”
女子两腮粉嫩,周昱瞧着二人,顺眼落在了他小贩的摊位上那枚兔子玉坠上……
郊外树林……
一道剑光破开长虹,一人跃身而起刺向来人,随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周昱退身后撤。
眼前之人倒地间,长风捂住手上的伤口朝着周昱喊道,“公子,快撤回。”
“走!”
来人之多周昱所带的人手并不足以敌对,眼见长风为了护住周昱挡了两刀,他眼眸一深盯着来人的武招,回头上马间袖中滑落一个礼盒,周昱眼疾手快跃马去拿,不料一刀过来割破他的手臂。
他一脚踹开来人,横剑砍去,身后一人以剑为箭扔刺而来,那迎面要砍周昱的人被剑刺中,周昱顺势上马。
一行人策马离开,身后的人却紧追不舍。
……
明烛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