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休要胡说。”
义正言辞说坚决不来的安元义,从门外踏步进来,目光在宁知韫脸上停了停。
嫁女儿似的摆摆手,示意丫鬟上前盖上了金线绣花红盖头,“吉时已至,扶将军出阁。”
丫鬟们欢欢喜喜,嘻嘻哈哈簇拥着他,宁知韫却沉下嗓子,从喉间瘆出声低吼,“滚。”
阴气寒寒的嗓音,叫周围喜庆之色瞬间凝固暗沉,旁人大气都不敢喘儿。
心中皆郁闷:靖安将军还真是阴晴不定,嗜血残暴,喜怒无常,这脸说变就变。
就在众人都捏着一把汗时,只见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手肘猛顶在安元义肚子上。
咬牙切齿地问:“再说一遍,扶本将出什么?”
“哎哟!老天!”安元义哀嚎一声,“你这新夫也太凶狠了,我说扶将军出府,出府行了吧?”
深秋清早,天还未大亮,被扶着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吹锣敲鼓,绕着京城游行一圈,才停在宁王府。
这府邸还是几日前,隋雍帝才封赐下的,是京城之中上好的地段。
王府兵客满坐,大家心照不宣交谈说笑,比宁王还焦急盼着迎亲队伍的花轿。
这其中,真心祝贺者少,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王朝娶男妻还从未有过先例。
众目睽睽之下,精心打扮蒙着大红盖头的靖安将军,被喜婆扶下了花轿。
宁知韫眼前不过方寸之地,走得慢,也走得小心翼翼,落在宾客眼中似乎是踌躇不定。
才站稳,宁知韫听着欢笑声,微弯的眼帘掀开,眼下已出现了一只手掌。
手指莹润细长,手掌干燥,纹路清晰,骨骼分明,指节却不突兀,指尖圆润饱满,弧度好看。
细小手腕青筋尽显,大红金边宽袖半遮欲掩处,有颗诱人朱红小痣。
——这是一双握着笔写字画画的手,是傅屿川的手。
傅屿川大概是瞧着他半天也没有动作,便想把手收回时,他又飞快握住了。
宁知韫慵懒欠揍嗓音,伴着一声轻笑,从红盖头下传出,“王爷莫急啊。”
这双手手骨较小,手感当真同想象中别无二致,软得叫人心神荡漾。
感受到掌心的薄茧磨着皮肤,有种说不出的安心踏实感,傅屿川眸底闪过波光。
微蹙眉宇间的忧郁散去几分,双唇紧抿稍松,冷硬唇线也微不可查挑起一个柔和弧度。
“新夫眼前,如何不急?”
傅屿川说话间,宁知韫感觉手心被指甲刮蹭了一下,这话尾音也带着钩子般。
两人相携,傅屿川领着他走到高朋满座的正厅,才被松开,握住红绸两端前行。
礼司太监嗓音尖细,犹如歌唱般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人并肩,手握着的红绸似乎牵连着两颗心,在贺笑声中倾身弯腰。
“二拜高堂——”
两人并无高堂可拜,且不说陛下政务繁忙,难以抽身,宁王生母早是黄土一抔,一把白骨。
新婚大喜日,二人拜的高堂是一排墓碑,是先皇后以及傅家祖辈。
“夫妻对拜——”
二人各自倾身,十分郑重地拜上一拜,由于离的过近,几乎蹭到对方头顶。
傅屿川可被红盖头下,那黄金发冠给撞的不轻,额心瞬红了大片。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两人之间就此连接在一起,一把不知名的扣锁,将两颗心脏扣合,发出“咔哒”轻响。
“礼成。”
拜完堂后,一对新人本该在簇拥之下送入洞房。
谁知宁将军妄为惯了,此时竟也敢糊来,竟自己当众挑开了那红盖头,对上傅屿川的眼。
四目相对一刹那间,傅屿川惊得忘了呼吸,心砰砰跳起来,嘴唇微微分开,说不出话。
宁知韫二话不说,手臂揽上对方肩膀,猛的囫囵一把抱了起来,按进臂弯中就跑。
让宾客惊得瞠目结舌,“将军把王爷扛走了?这、这是要做什么?”
“不会要扛出王府,狠狠收拾一顿吧?”
“我早听闻,这二人看似情投意合,实际将军并不满意病怏怏的宁王。”
“怎么可能不喜欢?宁王殿下可是他亲自想陛下求来的!”
“那是迫不得已!若是我,我也求娶宁王,因为就他生得美!哈哈哈哈——”
流言蜚语便是如此四起。
傅屿川被他当众掳上马,挣扎着要下来,“宁知韫!你做什么如此胡闹?”
“快点放开我!本王还有宾客要接待!”
宁知韫宽掌轻而易举就控住了他双手,双唇抵在他浮起薄粉耳垂边。
嗓音轻哑蛊惑,撩人心弦,“王爷莫要惊慌。”
低笑声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