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了乾清宫。
皇帝的病榻前不止王石守着,还有一个老大夫在旁边随时候着,除此之外,没有经过皇后的同意,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特别是太后和年玊,一旦他们来乾清宫,王石会偷偷派人去景仁宫报信。
年玊想要上位,皇帝必死无疑。自从他袒露狼子野心之后,皇后便开始有了计划。
她要确保在皇帝驾崩之前除掉所有可能阻拦太子的人,年家、温知夏,以及那个来路不明的虞疏桐。
一方面,她提防着太后等人,另一方面,她派心腹到民间寻医问药,不能太招摇,她便将人绑回皇宫里吊着皇帝一口气。
从皇帝跟年玊那次谈话以后,他便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偶尔会醒过来,谁也不认得,嘴上念叨着夷歌。
皇后听一两次就算了,听多了便忍不住发脾气。
“够了,她命大得很。你忘了我也罢,想想你的儿子,你恶心了我这么多年,临死前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这些话不是旁人能听的,指不定要掉脑袋,王石连忙带着大夫退避三舍。
“当年你如果能狠下心杀了年玊,你的宝贝女儿、我和儿子便不会处处被年家和那老东西压一头。我告诉你,你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皇后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一切已经不能回头了,既然要做就要做绝。
心腹嬷嬷回来禀报:“娘娘,姓虞的小贱人从奴婢手里逃掉后拦住太子殿下的轿辇,奴婢怕暴露身份不敢继续追下去。”
闻言,皇后顿时怒火中烧,掀翻了桌子。
“蠢货!本宫叫你们只要抓住她就秘密处死,现在好了,她定会在晖儿面前对本宫添油加醋,晖儿迷恋她已久,肯定会怀疑本宫私底下动手脚。”
一筹莫展之际,皇后想起了温夷歌,她吩咐嬷嬷:“你将此事告知襄宁,不,就永临身边的宫女珠儿,必要情况命她替本宫担下此事。”
嬷嬷有些诧异,但不敢多问,应下后匆匆离开。
皇后以为温夷歌一定会答应,然而对方不仅不答应,还让嬷嬷带回来一个叫她大受打击的消息。
“她说虞疏桐是……是……不可能,她在骗本宫,她就是怕杀人而已……”
嬷嬷小心翼翼道:“珠儿已经调查过,的确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性别特征,但是要从年幼时开始服用,且要不间断。”
皇后掩面而泣,“还有呢?”
嬷嬷:“她还说,虞疏桐是太后安排的人。”
这下皇后彻底崩溃了。
“老东西肯定是记恨本宫骂她儿子断袖,不肯心甘情愿地为她们母子牺牲自己,所以要报复本宫,让太子爱上一个男的……”
话还没说完,皇后晕死过去。
温夷歌并不能确定虞疏桐是男儿身,即便她是他,吃了那么多年的“朝颜”,身上是否还有男性特征不能确定,除非扒了虞疏桐的衣服。
她与皇后说这事,不过是推测,她自己眼下尚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才不想背下杀人的罪名。
温夷歌在长乐宫待了几日,本来跟珠儿换回身份,计划赶不上变化,景西进宫了。
温青绫见到她就跟老鼠遇到猫一样,怎么也不肯让温夷歌走。
景西还带了那位“温夷歌”,两人之间有一种很诡异的氛围。
温夷歌早就擅自将景西定义为冒牌货,两个冒牌货的会面,真叫人啼笑皆非。
两个冒牌货有意堵住温青绫,一唱一和地围攻她。
“年将军死了,连太后娘娘都下了懿旨,治丧刚开始,你怎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这是景西说的。
自前天起,她便对外宣称自己的腿疾已好,可以正常行走。
“对了,永临,我怎么记得那天你来找过我,后来你去哪里了?”
“温夷歌”低低一笑,嘴上道着歉,话里话外却在故意挖苦温青绫。
温青绫还记着温夷歌教自己的话,她清了清嗓子,“对啊,还不是听说董小姐拿你脸上的伤疤为难你,我当然要去关心关心你嘛。诶,你脸上怎么会有伤呢?谁敢伤你我替你去告诉母后,让母后为你做主。”
“温夷歌”的脸色霎时一黑。
她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
“等等,我还听说了,是小年大人帮了皇姐。唉,皇姐,不是我说你,你跟年二的婚约还在,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嫌,否则给人落下话柄就不好了。也不知道皇姐脸上的伤能不能好,总用脂粉遮不是事……”
“温夷歌”怒目:“你——”
见对方吃瘪,温青绫神色畅快,转头攻击景西:“哦,本公主倒差点忘了常宁郡主。郡主这腿脚恢复真快,看起来跟没受过伤一样。走路要小心些,千万别摔阴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