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温时眠和小姐的女儿。”老妇急切地掐着温夷歌的手臂,任阿末两人怎么推也没用。
“你听我说,是年玊和景岑双拆散了他们,是年玊害死了你母亲,还非要将我们巫族赶尽杀绝,你一定要杀了他们!为你母亲报仇!”
她感觉手腕一股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往袖子里爬,刚要说话,一道破空声擦过耳畔,在皮肤上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老妇当场倒地身亡。
在温夷歌的身后,年肇身披盔甲打马而来,伸手将她捞上马,语气中有一丝后怕,“陆林说有人闯入城中,早知道我便不答应让你出门了。”
温夷歌没应他,只是转头看着老妇的尸体,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那老妇的话根本没说完,年肇随之而至,是不是太巧了?
而且,当街射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街上行人甚少,见到了这种情形也是见怪不怪。
温夷歌第一次对年肇产生了新的认知。
残忍,杀人不眨眼。
但温夷歌不能对他动手。
虽然严白白带来的再版只有上册,结尾的剧情正好温夷歌在中秋狩猎受伤后,那个假货顶替了她的位置,重新回到公主府,那么接下来,就算她可以回到京城,也只能暂时依附年肇而活。
温夷歌对老人的死只字不提,年肇却从她的表情琢磨出一丝不对劲。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她不置一词。
“巫族余孽与羌族勾结,以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卑劣手段,一旦我军中计将不堪设想,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温夷歌有些好奇,年肇究竟知不知道,她也算半个巫族人。
半个时辰之后,年肇还是将她送到沈府,街上的尸体不翼而飞,准确地说,应该是被人处理掉了。
阿末和另外一个婢女面不改色心不跳紧随温夷歌左右,仿佛从未见过那个被一箭刺穿心口的老妇。
她们是经过挑选之后才会留在温夷歌身边,做好分内之事,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好奇心。
因为迟到,温夷歌和沈月溪道歉。
沈月溪倒没什么,反正她不常出门,约温夷歌只是想解闷,更多的是套近乎。
由于她大大方方地坦诚了自己的目的,温夷歌倒也没有排斥她的行为。
相比公主府,沈府算不上富有,但在边境的小城里,绝对是个大户人家了。
绕过长廊,两人来到沈府后院,丫鬟婢女都在后面跟着。
“我爹不在家,府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无聊了。”
“自从我娘去世,我爹就没再娶。我以为他怕我多想,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心钻钱眼里了,怕我嫁人后被人欺负,会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就拼命赚钱……”
听着沈月溪的话,温夷歌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她穿到书中世界之后,医院里的她是死了还是变成植物人了?
她的父母会不会因此崩溃?
温夷歌是独生女,家里的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当初车祸,哪怕她一次又一次地从期望到绝望,她的父母仍旧心存侥幸,还告诉她,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如今她已经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
温夷歌不敢想象现实世界里的后续。
“温姑娘?”
年肇没有特意隐瞒温夷歌的身份,因此沈月溪知道她是从京城来的,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她非常聪明地选择忽略不计,知道太多事情反而对自己不利。
温夷歌的思绪被她打断,勉强一笑,“你父亲对你可真好。”
沈月溪轻笑,“这场仗打完,你们年后肯定要回京,可不可以捎我一趟?”
温夷歌虽然知道她喜欢温知夏,但听到这话难免诧异,“你……会为了喜欢的人放弃你的家人?”
沈月溪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去京城长长见识,如果对方值得我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跟她走,但是我不会抛下我爹的。”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算了,我爹肯定不让我出远门,等我说服他再说吧。”
“对了,你跟我说说肃王殿下的事吧。”
“那你倒是问错人了,虽然我叫他一声皇叔,但我跟他见面不多,了解的也不多。”
“这样啊。”沈月溪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事温夷歌心不在焉的,一直持续到晚上,她以为只是那老妇的死影响了自己,直到夜里那个梦。
今晚年肇在军营,房中只有她自己,当被噩梦惊醒的那一刻,明明是冬夜,她却满身大汗,大喘气之后忍不住哭出声。
温夷歌梦到了自己的葬礼。
丧礼上父母泣不成声,哭得几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