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这种行为不会觉得有失身份吗?”
府邸外面的高墙下,年珣叉着腰观赏老父亲的不雅姿势,颇有种幸灾乐祸的嘲笑。
年肇气定神闲地从墙上跃下,稳稳落地。
“你怎么不当着温夷歌的面揭穿我呢?”
“那你不就完了吗?她有多讨厌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年珣完全不忌讳此事,他说得多舒畅啊,巴不得多往老父亲的心口扎刀子。
年肇有任务在身,将心头乱七八糟的浮躁情绪压了下去,平静问道,“上次你问我,你爹不是个东西,闲来无事,你跟我说说,你爹怎么不是个东西?”
年珣一脸狐疑看他,“你爬墙就是因为这事?”
是又如何?那眼神怎么回事?是鄙夷吗……年肇的眉梢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年珣暂时不想为了个冷漠无情的父亲得罪母亲,转身潇洒地挥手道别,“不好意思,怒我无可奉告。”
“那我就只能跟你一起回府了,好儿子。”年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背影。
声落,心脏险些从胸腔跳出来,猛然掉头回来,年珣的震撼言溢于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那我现在进府跟你母亲摊牌?”
那他不就完了?母亲铁定要发火!年珣吓得跪下直喊爹。
他爹果真不是个东西,无论二十几岁还是四十几岁,行事作风都是十年如一日地卑鄙无耻。
“你想怎么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年珣哭丧着脸,将自己匆匆编的出府理由忘得一干二净,倒是记得隔墙有耳,“这里不太方便,不如寻个安静的地说。”
哪里安静?
还有哪里最安静?
不就是当初关着温夷歌那座宅子最安静了么?
不过,年珣并不知道此时脚下踩着的这块地有遭温夷歌的痛恨,虽然眼下他同样很糟心。
“说吧。”
“我是从元嘉三十四年回来的。”
现在是十七年,那便是十七年后的事。年肇蹙眉,“她肯收留你?”
年珣哭唧唧,一开始母亲当然不肯收留他,但是后来改变主意了,其实他也能猜出来。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年肇不紧不慢说道,“她是怕我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才将你带回府里吧?”
太戳人肺腑了,年珣真想谢谢他。“你都知道了,还问那么多……”
实际上,年肇问年折光要那些书籍和资料并非为了证实温夷歌是否被人所夺舍,他更想知道自己年珣的身份是否为自己所猜测那样。当然,结果证明的确很令人匪夷所思。
目前,至于年折光和年司筵是否得知年珣的存在,他尚且不清楚,许是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温夷歌身上的原因,一旦年珣这张脸出现在大众面前,那就很难说了。
“你跟在她身边,确实算安全的。”
“可是,我在街上溜了一圈,偶尔都能听到说母亲闲话的人,只是碍于皇权。虽然叔祖父说我母亲人并不坏……”
年肇后知后觉地品尝到话中漏洞,胸口仿佛受了一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赤目冷声,“你母亲的为人为何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说!”
年珣的脖子被死死掐住,差点喘不过气。上次就是因为说错话露馅了,这回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从记事起母亲就不在了。
“……我要回去告诉娘……是你拿刀逼我……逼我说实话……到时候她肯定更讨厌你……”
这话成功唤醒年肇的理智。
基于此时的他对年珣没有养育之恩,更勿论什么父子情深了。
“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着急了。”
年珣逃过一劫,可不信他的鬼话,“我呸!你平时肯定也是这样敷衍我娘。”
“……”年肇忍了又忍,面带笑容道,“你母亲身边的危险无处不在,我怕她遭遇不测,希望你能好好待在她身边,万一有事就给我通风报信。”
这不就是双面间谍?说得那么好听。年珣心中腹诽,嘟囔的又是另一回事,“怪不得她说什么有事就让我找你或者肃王殿下……”
年肇的眉心一跳,“这是何意?”
“关你屁……关你什么事!”年珣故意呛声,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让我看看你脖子。”
“不用——”
“难道你不希望你母亲好好活着?”
年珣面有犹豫,“她会生气的。”
年肇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你可以瞒着她,别让她发现,我会帮你的。”
年珣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可以这么做,但是被发现后只会更严重。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我母亲?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