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肇没有特意去关注温夷歌的动向,确定年司筵的伤势不会殃及性命之后,便稍微放下心,他后知后觉地发觉掌心的腥红,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那是温夷歌的血。
他想去找温夷歌,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次日,景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连苏例都很意外。
此时,景西正好结束针灸。
想起景西的提议,苏例便想着将这位神医引荐给年玊。
可年肇只顾着问及温夷歌的事。
“我记得年二公子从来都不在意她,怎么忽然开始对她的一举一动上心了?痛彻心扉后醒悟了?”
景西的话难掩尖酸刻薄,苏例连忙打圆场,“她的意思是说,你好像变了很多啊,是不是对二公主改观了?”
年肇微微一笑,略过了这个问题。“如果常宁郡主不愿提及过往,那我便只能另寻他人了。”
“别啊。”
这两位看着老成持重,其实都是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主,尤其同样性格的人撞在一起,伤得永远是无辜的人。苏例不由有些头疼,“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行不行?”
景西和温夷歌形影不离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两人势同水火,景西还是看年肇不顺眼,最后总会发展成针锋相对。
时不时夹在这两人中间,也是难为苏例了。
两男一女聚在一起谈论姑娘家的习性,确实不妥。
许是景西和年肇八字不合,几句话下来,就算有苏例从中和稀泥,还是落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另一边,许久未见的年折光出现在公主府,他一边踩着青石路,一边扬声道,“这么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话音未落,湖边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手上甚至还拿着鱼竿,瞥了他一眼之后只顾着收线。
殊不知,看清年珣那张脸的顷刻之间,年折光愣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惊骇之余还有些许诧异。
恰巧在这时,温夷歌从主厅里出来,年珣心情不错,早就那些不高兴的事抛之脑后,抬手跟她打招呼。
“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夷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年折光如此失态,不由惊奇,“怎么,你认识他?”
年折光勉强一笑,“不是,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而已。”
温夷歌看出他的异样,没打算追究,随口就掐,“他啊,街上捡的小流浪,非要跟着我没办法。反正府里房间多的是,多他一个不多。”
或许是年折光的目光太过炽热,年珣不时回头看这边,实在忍不住了,他便把温夷歌拉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他谁啊?怎么总是盯着我看?”
“算是你叔祖父吧。”
年珣认真打量了年折光一番,“这张脸,没什么印象。”
不奇怪,年折光本来就不是年家人,以后也未免会继续待在年家。不过,这些话不适合跟年珣讲。温夷歌便随口敷衍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十几年后是死是活、长什么样子?”
“这倒也是。”年珣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随后又问,“那要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不可以,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目下温夷歌能相信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并不包括年折光。“以后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小心被人卖了还傻傻地替人家数钱。”
年珣瞪大眼睛看她,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这副语气倒是有种母亲的感觉了。
他愣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生怕温夷歌听到,这来之不易的关心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温夷歌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可有可无地跟年折光聊了几句,对方便找借口匆匆离开了。
“你可把他吓得不轻。”
“啊?”反应过来,年珣嘀咕,“我长得也没这么可怕吧……”
“那可不一定啊……”
年珣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仍旧在捍卫自己的长相。“不会啊,有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你,父亲不想看到我,是因为怕联想到母亲,会触景伤情,所以才会冷落我……”
虽然叔祖父和温昀都是如此安慰他,但年珣就是不开心,父亲不见他,连口头上的关心都没有一句,哪怕叫人代为转达也好啊……
片刻,年珣终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抬头一看,温夷歌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触景伤情?怪不得你只找我不找你父亲,原来是因为我早就死了呀……”
“不是的。”年珣怕她伤心,着急忙慌地解释,“我可以回到出生之前,不就证明这一切还改变的余地吗?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你急什么呀?我又没有不高兴。”温夷歌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尚不能确定她是死了还是如愿回家了,这个结果不正表示回家还是有可能的么?她暂时还可以相信那个人。
年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