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满仓问:“那……他排练的时候,孩子在哪?”
“就放家里,几时回去几时喂一喂。”黄美华叹息着摇头,看着爬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的无奈。
谷满仓叹气:“钱家嫂子,这聂知青不在,你找来大队部有什么用?有什么事,等聂知青回来,你们好好商量。”
钱三婶一下子跳起来:“宣传队一走一个月,我们就得替他养这孩子一个月?”
谷满仓也没办法,无奈说:“可聂知青已经走了,能怎么办?”
钱三婶立刻摇头:“不行,我们不要。”
黄美华也劝:“三嫂,要不你先把孩子带回去,我们马上叫人去追宣传队,把聂知青叫回来,这事再商量。”
钱三婶又坐下哭:“这是都欺负我们孤儿寡妇。”
黄美华皱了眉,也不再说话。
祝晓敏听明白来龙去脉,几乎笑出声来,慢慢把窗户关上。
这个时候,夏春花悄悄的溜了过来,低声说:“那位聂知青也有趣,今天一早,钱三婶还没起呢,他就冲了进去,把孩子往钱三婶被窝里一塞,拔腿就跑了。”
“你怎么知道?”祝晓敏讶异。
夏春花低笑说:“我起来正在院子里洗漱,看到他进去,之后钱三婶又嚷起来,抱着孩子追出来,他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祝晓敏想想那个画面,又忍不住好笑。
两人说着话,听到外边七嘴八舌的劝,有人帮忙抱了孩子,钱三婶被半拉半劝的走了。
夏春花叹气:“这要是钱三叔还在,钱三婶哪肯吃这个亏?这些女人还不闹上天去?”
钱元飞那个案子,连他在内一共九个人被枪毙,大儿子钱刚也在其中,小儿子钱贵又被送去劳改,钱家三房除了几个孩子,还真的只剩下几个女人。
祝晓敏点点头,想想这家人平时仗着钱元飞的势张扬跋扈的样子,只觉得痛快。
见钱家的人走了,黄小娟也溜了过来,见两人都在,忍不住笑说:“我见春花不在,就知道是来了你这里。”往祝晓敏面前凑凑问,“聂知青要离婚的事,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祝晓敏睁大眼睛摇头。
回来这段时间,她只忙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去注意过聂一飞。
黄小娟低声说:“他打报告,要和石美君离婚,说是孩子也不要,要让人送进劳改农场去。”
倒像是聂一飞会做的事。
祝晓敏点点头:“石美君是乱搞进去的,这个申请组织应该会批准,不过孩子送去劳改农场的可能不大。”
黄小娟低笑一声点头:“我姑姑也这么说,可是他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就是用结婚六个月就生孩子的理由证明,说他和石美君夫妻一场,养这孩子几个月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再替她养下去的义务。”
祝晓敏摇头:“钱元飞死了,石美君和他是夫妻,那个孩子就算不是他的,也会让他养着。”
夏春花忍笑:“可是钱三婶家也有理,说他们也是光着屁股被抓到才结的婚,谁知道那是不是第一次,万一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有了娃才想着结婚呢?”
好像确实有道理!
祝晓敏哑然失笑,认真的点头:“这么听来,确实有可能。”
要不是她偶然听到事情的真相,也就信了。
黄小娟自己是有孩子的人,叹气:“这几个人自己作孽,可怜了那个孩子。”
祝晓敏点点头,没有说话。
隔了两天,聂一飞被队里的人叫了回来,和钱家的人在谷满仓的办公室里吵了几天,各有各的道理,可是聂一飞和石美君是扯证结婚的,孩子还是交给他带了回去。
再隔几天,他和石美君的离婚报告批了下来,公社出面给俩人办了离婚手续。
消息传回知青点,大家也只是当个八卦听听完事。
这几天大家白天都要上工,也只能用晚上这点时间,把前前后后的院子全部种上蔬菜瓜果,还要被祝晓敏撵着去看书做题,并没有兴趣去管聂一飞的事。
哪知道第二天,谢承志正带着几个人观察果子生长的情况,就被大队部的人从山上叫了下来。
祝晓敏隔着窗户看到他回来,有些诧异,开门问:“怎么了?”
谢承志摇摇头,指指谷满仓的办公室说:“书记说有事找我。”
祝晓敏点点头,看着他进去,又把门关上。
哪知道再隔一会儿,又见黄美华也跟着进去,后边还跟着抱着孩子的聂一飞。
有情况!
祝晓敏心里警铃大做,可是没有人叫她,她也不能直接闯进去,只能随时注意着那扇房门,手里的工作已经做的心不在焉。
好在隔了一会儿,就见谢承志从里边出来,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祝晓敏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