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走后,疏影缓步走到床榻边的软椅上坐下。
她拿起手边的茶盏正想喝一口,可拿到嘴边后又放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大夫人这里有我看顾就好了。”
“是。”冯妈妈等人屈身拜礼,缓步转身就想要退下去。
疏影侧首看了一眼容秦氏苍白的面容,忽的朝冯妈妈唤道:“冯妈妈,你先留下,我有事想要嘱咐你。”
“疏小娘请说。”冯妈妈恭敬的看着疏影。
若说从前她对疏影还有些不甚上心,可经过这段时日的事情之后,她早就被疏影给折服了。
“你等下出去后,命人将整个清荷园封锁了,大夫人失足落水一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在大夫人苏醒之前,便是连老夫人那边也不能收到这个消息。”疏影沉凝出声。
冯妈妈一惊,瞬间明白了疏影的意思。
大夫人乃是身负一品诰命的国公夫人,若是传出她因一个小妾失足落水一事,今后大夫人恐怕就是那些世家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老夫人身子又不甚好,这事要是传到福安院去,唯恐又病一位,还是疏小娘想的周到啊。
思及于此,冯妈妈朝着疏影就感激一拜。
“多谢小娘提点。”
“不必如此多礼。”疏影虚扶起冯妈妈,又道:“冯妈妈,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只要有公子在一日,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人可以折辱大夫人,于公子而言,大夫人先是她自己,再是母亲,而后才是国公夫人。”
“先是自己,再是母亲,而后才是国公夫人……”
这厢疏影话音刚落,身后的床榻上就传来了一声喃喃自诉的话语。
听到这道声量,冯妈妈和疏影齐齐的转身看去。
“大夫人,您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夫人!您终于醒了!”
疏影和冯妈妈异口同声道。
冯妈妈更是直接冲到床沿边跪下,粗粝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容秦氏的柔夷。
“夫人,您可真是吓坏老奴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奴就直接撞死在这清荷园里给您陪葬!绝不让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你说什么傻话呢。”容秦氏扯了扯惨白的唇瓣,冲着冯妈妈嗔怒了一句。
继而她缓缓松开了冯妈妈的手,看向疏影道:“疏影,孩子,过来我这。”
“是。”疏影乖巧上前,冯妈妈立刻站起身来给疏影让了个位置。
疏影在床沿边坐下,容秦氏一把拉住了疏影的指尖。
“上回你同我说过之后,我终究还是难以看破,而经过此番的事情后,我倒是瞧了个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我的,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打动于他。
我这一世都在为了秦家、容家而活,从未有一刻想过自己,疏影……你说我能做自己吗?我能只做秦蘅吗?”
容秦氏紧紧地握住疏影的手,好似想要从中汲取到什么力量一般。
疏影望着她那双期盼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后,反手紧握住了容秦氏。
“大夫人,你是秦蘅!没有任何人可以桎梏你的人生,在离开福安院之时,公子已经同老夫人说过了,若您想要和离,公子也会无条件的支持于你。”
只此一句话,容秦氏觉得自己这一世都值了。
她倚靠在床头,朝外看去,“衡阳呢?”
“公子他去寻国公爷了。”
容秦氏话音刚落,疏影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冯妈妈便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只见她这话刚落,容秦氏的面色便明显一僵。
“是因为我失足落水的事去寻的吗?”容秦氏扬声问道。
瞧见她这副急切的神情,冯妈妈便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她也是关心则乱,想着大夫人想知道些什么,自己便说些什么,却忘记如今大夫人是半点刺激都受不得的。
冯妈妈有些慌乱地朝疏影看去,疏影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轻手将一脸焦急的容秦氏扶起,“夫人不必担心,公子他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不是担心衡阳会做出什么事,我是害怕容岳会伤了衡阳!”容秦氏撑起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疏影听到这话也惊了一瞬,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容秦氏一边问道:“大夫人这是何意?为何国公爷会伤了衡阳。”
“你还记得我从前同你说过,因为我的缘由,害的容岳失去挚爱一事吗?当年就是我的阻止,让容岳到死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容岳翌日从外头回来之后,提刀就向我冲来了,若不是衡阳挡在我的面前,或许他真的会杀了我,而容岳见到衡阳之后不止没有住手,甚至险些掐死了他!”
容秦氏说道这之时,双眸中也蕴满了后怕。
她永远忘不掉当日的情形,容岳一脸杀意,不过十几岁的容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