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叔打电话吩咐着司机去车库把那辆黑色迈巴赫开出来去送顾宁,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却看见之前飞镖盘上十枚飞镖中唯独有一个扎歪了,只得了八分。
而谢时星此刻就站在卧室窗前,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窗外,背影寂寥。
英叔知道,从那里眺望远方,正对着的就是出半山别墅的必经之路。
摇摇头,英叔笑着叹了口气,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这些年,少爷很少有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刻,更多时间他都是冷静沉默的,游走于世间,对每一个人都冰冷地看着,恍若一条坚守领地的孤狼。
有时候,英叔都怀疑少爷会不会是厌世,直到顾宁出现,少爷身上好像才染上了点人气,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也不知道,这改变是好还是坏。
顾宁刚走到半山别墅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水花被扬起,她侧着身避开。
下一秒,迈巴赫的车窗却在她面前渐渐降下来,司机对她说道:
“顾宁小姐,少爷让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家。”顾宁用书包遮挡着头顶落下的雨丝。
司机:“顾宁小姐,还是快上车吧,我也只是听从指挥办事。”
“好吧。”拒绝不了,顾宁上了车,坐在后排,梳理着自己淋湿的发丝。
背后,一道阴郁炙热的视线如影随形。
似有所觉,她就着车窗向后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随风飘荡的天蓝色窗帘,空白一片。
“是错觉吗?”一路上,顾宁反复回想着。
回家的时候,顾宁在巷子口遇到了陆承。
他好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抱着几本物理练习册。
“陆承,你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这里做什么?”顾宁从车上下来,飞奔着跑到楼梯道躲雨,说道。
“来的不久,我今天看到了一道物理题,还挺难的,本来是想约你一起探讨,结果你说……”陆承的视线瞥向了那辆缓缓向巷子外驶离的迈巴赫,看清了车牌号,语气一瞬间怨愤了许多,激动叫道:
“你是坐谢时星的车回来的?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少和那个人接触吗?”
“是又如何。”顾宁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低头擦拭着书包上的水珠,平静道:“我坐谁的车回来和陆承你有关系吗?我和谢时星来往似乎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他根本不是个好人。能把自己亲生母亲送进疗养院的能是什么好人。”陆承满脸愤怒:“你靠近他只会受伤害。”
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疗养院?
顾宁愣了一瞬,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陆承语气嘲讽道:“谢时星他就是个目无尊长的冷血动物。a市的人谁不知道,谢家父子夺权之争闹得天翻地覆。谢家现在的掌权人还是谢家老太爷,老太爷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儿媳妇。估计那谢时星就是为了讨他爷爷欢心,好多分点公司股份,才故意把他妈送进了疗养院。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世上哪有残害自己父母的孩子。”
“要是父母先无德呢?”顾宁突然开口道,白皙的小脸平静。
“?”陆承停滞了一瞬,呐呐道:“那也不行。从古至今,孝顺父母就是传统。况且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啊。”
“就算是父母从来没有养育过孩子,或者故意抛弃了孩子,残害孩子生命,也是这样?孩子必须爱父母,孝顺父母?”顾宁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望着陆承:“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陆承同学。”
被顾宁看似柔和实则冷漠的语气惊到,陆承有些意外。
印象中,顾宁一直是安安静静学习的,温婉美丽,说话轻声细语的,只有在学习上的事情才会和别人争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一向脾气温和的少女用如此尖锐的语气和他说话。
顿了顿,陆承捏着手中的书,避开了她质问的视线:“当……当然了,这本来就是作为子女的义务。千古以来,都是如此。”
“你说的对。”顾宁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背起书包,又重复了一遍:“陆承,你说的很对,就是这样。”
不知为何,陆承总感觉顾宁听了他这一番话以后,神色更加柔和了,却给人一种无端疏离之感。
他看着顾宁一步步登上台阶,离他而去,不禁问道:
“顾宁,你去哪儿?”
“回家。”顾宁头也不回。
回家?
陆承连忙也跟了上去。
前面的顾宁却突然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看得陆承心底发毛。
“陆承同学,不好意思。我和其他女生一起租房子住,不方便带男生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