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天又下了雨,外面雾蒙蒙的,远远望去,朦胧一片。
四周一片静谧。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映在顾宁身上,衬得她肤色更加柔和白皙。
之前没有批改完的语文试卷早就被管家送进了卧室。
趁着谢时星还在睡,她走不开,顾宁只好拿起红笔又开始批改。
只是改着改着,才改了一半试卷,她眼前就开始模糊起来,一行字变成了两行字,看不清。
这几天一直在想事情,她都没休息好。
打了个哈欠,顾宁昏昏欲睡,就着那只被握住的手趴在了床沿,浅棕色的发丝散落在被子上,乖巧恬静。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很快她身体陷进了一片轻盈的天鹅绒之中,柔软舒适,眼皮沉重地根本抬不起来。
幽幽檀香萦绕鼻尖,令人下意识地感到安心。
“好冷。”顾宁低低呢喃了一句。
就像是她曾经落下去的那条河一般。
是梦境又好像不是梦境。
顾宁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条冰冷的河里,低下头一看,自己还是小胳膊小腿。
女人的哭声哀怨,断断续续在她耳边响起。
“所以你是女孩,再聪明又有什么用,你爸还是为了生儿子出轨了不要我们。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
长相美丽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神色癫狂,扯着顾宁的发根,一下又一下把她的头狠狠往河水里按,毫不留情。
奔涌的河水扑面而来,滔滔不绝。
年幼的顾宁被呛得眼泪模糊,几乎无法呼吸,眼球被水挤压到用力凸起,只能拼命向后摆动着四肢,抓住女人的手臂,哭喊道:
“妈,妈,我好疼!我不想死!”
顾宁不明白,为什么爱能使人如此疯魔,仅仅是感情失败就会让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六亲不认。
明明以前的母亲自信靓丽,是人人称赞的歌舞团演员。
害怕得颤抖着身体,睡梦中,顾宁小小的脸颊在对方手心里依恋地蹭了蹭,却感觉那人身体一僵,自肌肤相触处的温度逐渐热了起来。
朦胧中,她感觉有温凉的玉石一点点滑过她的脸颊,在曾经被人打过巴掌的那个地方一遍遍温柔抚过,反反复复,徘徊许久。
“别怕。”
鼻子一酸,顾宁茫然地落下泪来。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顾宁脑海模糊到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对着天花板发呆,忽而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家里,立马坐起身来,晃了晃。
四周环境太过温暖,温暖到差点侵蚀她的意志。
她抬眼一看,卧室里,谢时星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被子上有轻微的凹陷痕迹。
忽略心底一丝异样,顾宁穿好鞋下床,拿起自己的书包,却意外发现桌子上的语文试卷已经全部被批改完了。
奇怪,她睡前有改完吗?
脑子一片混沌,完全记不清。
顾宁扶着额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快黑了,介于夕阳与黑夜之间。
“谢时星?”
她扶着门框,走出了卧室。
整个别墅一片冷清,没有什么人影,安静得过分。
她绕着别墅走了一圈,直到来到前厅,顾宁才看到了管家站立的身影。
“英叔。”顾宁打招呼道。
“顾宁小姐。”英叔朝她微微颔首:“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太抱歉了,我居然在这里睡着了。”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视线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四周。
“顾宁小姐是在找少爷吗?”英叔微笑着问。
“没有。”顾宁手里握着书包肩带,咬着唇:“只是天色已经晚了,我要回家了,临走的时候想和谢时星说声再见。他是刚才有事出去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时星就好像是在故意躲着她一样,不出来见她。
“少爷现在确实有点不太方便。”
听完这话,英叔暗暗朝二楼望去,书房那处门悄悄开了一半。
“不再留一会儿吗?”英叔看了眼门外,和蔼地说道:“外面下雨了。”
“不了。”顾宁摇摇头,拒绝道:“明天还要上学,这里不方便坐公交车。”
“英叔,再见。替我跟谢时星说声再见。”
说完,顾宁就用手挡着头发,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绵绵雨丝中,少女纯白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二楼书房那扇门早已经无声无息地全打开了。
英叔抬头看了眼书房后,只是笑着叹气。
一路走到二楼,入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