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顿住脚步，缓缓回头，眼神质疑的看着依旧跪着的人。
杨德贵以为林婧婉不信，忙不迭边磕头边道：“奴才当真是知道她的下落，当时她被打了板子赶出府后，就被一个人牙子卖出了春香楼，后面奴才也没有与她见过，这会约莫还在楼子里面受着呢！”
刘姨娘和花姨娘全都掩口惊讶，这春香楼也是京城的秦楼妓馆，但同西子坊这类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不同，这里头接待的都是些贩夫走卒。
里面赌鬼酒鬼横肆，毫无半分风雅，是实实在在的下等娼妓馆子。
林乾海当真是能狠得下心，把人利用完了，便发落到了这不见天日的去处。
林婧婉什么话也没说，任凭杨德贵在身后怎样叫喊，硬是连个头也没回。
再与这种粗鄙卑劣之人多说一句话她都是受不了。
回到穗香院，春兰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喝着药。
见林婧婉进来，便要掀开被子起来行礼，被林婧婉强行按在床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同我计较这些规矩，你这身上的伤可都是因为我而起，可千万别叫我无地自容。”
春兰心中一暖，遂又想到了杨茂才，忙问他的情况，林婧婉都一一答了。
春兰满腹感动，眼圈也红红的道：“当日要不是杨管家，奴婢只怕都没有性命能回来见大小姐了，若真出了那样的事，奴婢铁定不会活的。”
为缓和气氛，林婧婉调侃着笑道：“那你今后可要好生谢过他了。”
春兰听了，脸上的愁容果然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着急羞赧。
见她没有大碍，林婧婉便出去张罗马奇和姜来去春香楼的事。
她本来想同去的，这样便能第一时间见到禾苓，但被两人坚决阻止了。
“春香楼那种地方鱼目混杂，大小姐千金之躯，即便是女扮男装也不能贸然前去的，还是请在府里等着，奴才们即刻就去把人寻了押过来。”
林婧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她这会当真身子也是困乏极了，确实需要好好歇一歇。
玖桃和禾苓，但凡能找到其中一个，母亲生产当日的云雾都能被彻底揭开。
母亲之死究竟是不是林乾海一手操办的？林婧婉不知道她在完全探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但应该不会很意外吧！
这日晚上，穗香院过得很平静，前院那头就鸡飞狗跳了。
林乾海听说杨德贵企图卷款潜逃，连同僚相请的应酬都不去了，火速回府处理此事。
那头刘姨娘和花姨娘都打点好了，自然不用林婧婉费什么唇舌去说，但林乾海听说是林婧婉的功劳，也稍稍平了些怒意。
马奇二人是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林婧婉一见两人的脸色，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没寻到人？”
两人忙不迭摇头，“寻是寻到了，只是禾苓好像已经疯了，问什么都答不上来，自己是谁估计都不记得了。”
林婧婉蹙眉：“她疯了？”
那种地方不是人能待得住的，她发疯也正常。
但林婧婉实在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知道这条线索，现在又给断了。
“即便是疯了，之前的记忆也不会全都忘了，你们去把人给赎出来单独安置，我慢慢来问就是。”
两人面露为难，“我们去时已经跟老鸨提过了。”
林婧婉：“是老鸨不肯放人？”
马奇急忙摇头，“不是不肯放，老鸨说禾苓已经先一步被人买下了，买家正派人来接的路上，赶巧让我们见了上一面。”
林婧婉直觉肯定与母亲那件事有关，警惕道：“什么人会买一个疯子回去，你们可有打听过买主的背景？”
“打听过了，但是老鸨不肯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再说她即便是告诉我们了，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这种地方很少会有人用真实身份行走。”
林婧婉心里默默叹气，道阻且长。
“看来是没到时候，你们且先下去歇着吧，今儿也是辛苦了。”
姜来想了想，又道：“大小姐要不要去与督公大人说说，看大人那边是不是能查到这个买主的身份？”
东厂番子无所不能，大小姐与督公大人的交情他们也看在眼里，若是能得督公出马，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林婧婉当然也知道，可她欠李重意的已经太多，这世界上没有白得的便宜，今后这些都是要还的。
“先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东厂。
昏暗的光线内，李重意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只知道面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着，一直朝他流口水傻笑的是个疯女人。
“这就是那个禾苓？她是如何疯的？”
司明忙躬身答道：“正是林府之前的那个丫鬟禾苓，小的已经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