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上午,云沛收到了邕京的来信。
在此之前,为了妥善安排计谊冬,云沛特意去信给母亲。在信中,她大概转述了近期在晏州发生的事情,并跟母亲讲了自己想将计谊冬先带回邕京的打算。
信是谢维岳派人送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信件来回的速度简直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杜心盈在收到信后,自然对妹妹一家的遭遇感到震惊。同时,她也在信里表达了对女儿云沛的关心和思念,应下了女儿的请求,还催促她尽快回邕京。
除此之外,杜心盈还另外休书一封,写给了母亲许钰霜。这封信是云沛读给许钰霜听的,信里主要表达了对于母亲和妹妹的挂念与关心,并且用很长的篇幅来安慰妹妹,对计才良这个败类更是唾弃不已。
这些天的时间,杜心琼忙着陪在孩子们的身边,尤其是月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因而云沛今天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外祖母这里遇上她。
得到了母亲的答复,云沛一行人,也到了该离开的时间。他们在晏州耽搁的有些久了。
因此,云沛跟外祖母提了离开的事。
许钰霜也早有预感,便只是问道:“还要多久能到邕京?可赶得上过年?”
云沛道:“哥哥会带着冬儿先回去,一定赶得上过年。”
许钰霜又问:“那你呢?”
云沛道:“谢维岳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我们和哥哥他们不一起走。能不能在年前回去,现在还不好说。”
许钰霜叹气:“这也没办法。办完事,还是尽快回去吧。不过赶路也别太急,千万注意身体。”
云沛笑着安抚外祖母:“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许钰霜像是想到什么,再次问道:“你们从哪条路走?路上会经过哪里?若是有咱们家的熟人,我早些传信过去,叫那边提前帮你们安排好住的地方。”
“不用啦,外祖母。”云沛摇摇头,“我们这一路都走了这么远了,自己都能安排好的。”
许钰霜也只能道:“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还有一事,我想跟你说几句。”许钰霜顿了顿,又道:“这是咱们祖孙两个关上门说的话,外祖母说这些,你不要不高兴。”
云沛有些意外,“外祖母怎么这么说?有什么话,您跟我直说就好了呀!”
许钰霜拉着她的手,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亲眼看着你和裕国公的相处,我嘴上不说,但心里是很高兴的。”
“裕国公很好,无论是平日里的细微举动,还是你大舅舅犯浑,又或是那姓关的女子伤了,他都全心护着你。”许钰霜笑了笑,继续道:“瞧你使唤他手下的人,也是使唤得很顺手。”
她说的是谢同,之前云沛让谢同看着刘婆子、陪杜心琼去见计才良的时候,她还担心云沛这样不问裕国公一声,就随意使唤,会不会惹得裕国公不高兴?
毕竟谢同不是普通的家仆或侍卫,他是谢维岳身边的亲信,叫他来插手后宅的这些事,人家自己未免也觉得大材小用。
不过瞧着云沛的样子,用人用得十分理所当然。谢同小哥也很服从她的命令,完全没有不情愿的样子,许钰霜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沛还以为外祖母是像担心远嫁的母亲一样,也担心自己,于是便安慰道:“外祖母,您放心,我一切都好,谢家人对我都很好。”
许钰霜点点头,“从前听你和你母亲在信里说,可没亲眼见过,总是不放心。如今亲眼见了,本来是能放心的。可……偏偏……”
云沛连忙问:“怎么了?”
许钰霜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沛沛,这几日你都见到了,你姨母的教训,你要记在心里。”
云沛愣了一下。
许钰霜继续道:“从前,计才良那个混蛋,表面上也是对你姨母极好的。”
“无论是在我们面前,在你姨母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他都表现得天衣无缝,可结果呢?”
云沛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是谢维岳他……”他又不像计才良一样,图自己的家世,或是其他的什么。
许钰霜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邕京的局势,只会比外面更复杂,一切可都说不准啊!”
“你姨母,那是被我养的经不起事。我这几日瞧着,你是个有主意,也拿得定的孩子,这很好。”
她又强调了一遍:“你可一定要记住你姨母的教训,虽然这种事没办法防患于未然,但你也是有后路的孩子,凡事要多为自己打算。”
虽然云沛清楚,外祖母当然不可能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她这番话只是全然为自己考虑的肺腑之言。可听她这么说,云沛的心还是紧了紧。
外祖母以为,娘家和皇后姑母永远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后盾,是坚不可摧的退路。可她想不到,抑或是也不敢想,在邕京城里,还有他们也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