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爷被郭光宗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向前窜出一大步,抬脚就朝郭光宗踹去。
郭光宗下意识地想躲,可母亲还站在自己的身后,若是自己躲开了,郭三爷的这一脚必定会落到母亲的身上。
就在他已经闭上眼,准备忍下这一脚时,手臂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郭光宗这股力道硬生生地向后拖开一大步,刚好躲开了郭三爷的这一脚。
原来,是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郭光茂,出手帮郭光宗和郭三夫人躲开了郭三爷的一击。
郭光宗一时之间没能做出其他反应,他怔愣着与郭光茂对视,喃喃道:“表哥。”
郭光茂朝他点了点头,眼神坚毅而温柔。然后,他上前一步来到郭光宗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将郭三夫人护在身后。
郭大爷见状满脸不悦,他不赞同地对郭光茂说道:“胡闹!你二叔教训儿子,你插什么手?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看着儿子护着郭光宗的动作,想起今日这番闹剧的因由,他顿觉后悔无比。当初为了儿子的前程,他特意把他送回邕京,寻了个好的先生教导,还托付给自家弟弟照顾。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片慈父苦心,竟然酿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郭光茂道:“父亲,儿子不孝,但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叔伤害表弟。”
“住嘴!”郭大爷一声怒喝:“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些什么东西!还嫌不够丢人!”
郭光茂面对父亲的责骂面不改色,依旧不卑不亢地道:“父亲,母亲,是儿子糊涂,今天给父亲母亲丢脸了。可是,儿子对表弟一片真心,还请父亲母亲体谅。”
“你胡说什么!”郭大夫人快步上前,双手揪着郭光茂的衣领失声道:“你都已经娶妻了,只待生了儿子,你这一生就圆满了!可你看看你现在,放着大好的前程不顾,竟然要和一个男人搅合在一起?”
郭大夫人的话,恰好正说出了郭大爷的心声,这也是他刚才没有着急向郭光茂发难的根本原因。总归这个儿子已经成亲,只要待今天的事情顺利了结,过一阵子再把三房一家远远地送走,这样儿子和郭光宗之间的关系自然就会断了。
可郭光茂却道:“母亲,难道成了婚,生了儿子,就能代表着人生圆满了吗?你自己生了儿子,然后又盼着儿子早日成婚。是,如今我和大哥都成了家,可你们满足了吗?不还是整日里的,逼着大嫂生儿子吗?咱们郭家早就是四世同堂,你们为什么非得等大嫂生了儿子才肯承认呢?”
郭大爷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睛,对着郭光茂高声呵斥道道:“不生儿子,咱们郭家的基业怎么办?郭氏一族的血脉怎么传承?”
郭光茂双眼微红,他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父母,忍不住质问道:“难道女儿和孙女就不是郭家的血脉了吗?同样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不求你们能像二姑姑对待表妹一般的宠爱,但同是自己的血脉,你们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那怎么能一样!”郭大夫人被他质问得一时无法辩驳,干脆撒起泼来。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大声道:“你这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为你仔细谋划,还找了门体面的婚事,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我不活了啊!”说着,还干脆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郭光茂看着母亲惯常爱做的把戏,眼里又是无奈又是不平。他也壮着嗓子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我早就说过我不想成婚,可母亲你却总是以死相逼。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挑明了,那就请父母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
郭大夫人原本一边干嚎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郭光茂,等待着他的服软认错。可没想到,她却等来了郭光茂平生以来头一次的强硬态度。她心中愈加恼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膝一弯,直接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站在云沛和齐绮身前的谢老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当即吓了一跳。她顾及着郭家夫人的脸面,边作势要蹲下将人劝起来。
可她才刚一动,袖子就被身旁的郭二姑奶奶扯住。只见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视线转回到地上的郭大夫人身上,一阵毫不掩饰的鄙夷倾泻而出。
那边郭大夫人还在又滚又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然生出一个这样的不孝子!我低声下气地哄着劝着,将他金尊玉贵的养大,可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他这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
“闭嘴!”看着自己的发妻如此的不得体,郭家大爷心中怒急,怒吼道:“来人,把他们两个不肖子孙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们出来!”
……
夏日的酷暑被整整下了一日一夜的瓢泼大雨短暂地浇熄。雨过天晴的早上,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而美丽的彩虹。可好景不长,等太阳完全升起后,它便似乎是要报复一般更加灼热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就将之前被带走的温度,加倍地补偿回来。
阳光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