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澎的妹妹,指的是锦乡侯府的二小姐云沛。正是由皇上亲自赐婚,月前嫁入裕国公府谢家的那位。
提起自己的宝贝妹妹,云澎瞬间换了个脸色。他的脸上满是自豪地道:“我妹妹,那可是配天上的仙君都配得起的人物。皇上恩典,许给了谢家那小子,那可是他的福气。若非如此,我母亲肯定要再留她几年的。我嘛,我也不着急。”
今日到场的公子哥儿们都知道云澎对自己的妹妹,确实是恨不得宠到天上去的。听了他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边六也笑着道:“云大少爷的日子,我们这些人可真是羡慕不起哟。哎,甘四,你这个眼瞅着快成亲的,怎么不说话了?”
被他点明的这位,是定远侯府孙辈中排行第四的甘士诚。雅间内有潺潺流水,房间四角还放了冰,正是凉爽宜人。甘士诚手里却拿着一把折扇扇阿扇个不停。
这把折扇小巧玲珑,扇骨由檀香木制成,散发着幽香气息。扇面是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白金换得青松树,君既先栽我不栽。幸有西风易凭仗,夜深偷送好声来。”
扇子是好扇子,诗更是好诗,只是与今日的竹韵轩和曲水流觞宴似乎不太应景。
不过甘士诚对此丝毫未觉,依然潇洒地挥动着手中的折扇。他似乎很不愿意被提起自己的婚事,说道:“可别提了。我是没想到,那方家大姑娘竟然如此善妒。这还没过门儿呢,就管起我日后纳妾的事来了。且不说我日后到底会不会纳妾,就算我纳了又如何?我们做男子的,院儿里有几个妾室不也是常事?不为别的,总要为传宗接代考虑不是!这还是大家闺秀,如此不懂规矩!”
众人互相对视,均没有应声。一是这位‘方家大姑娘’,指的是兵部尚书嫡女,尚书夫人虽然性格张扬,但在城中向来享有贤名。这些公子哥儿毕竟是受过家中教养的,不好随意议论女眷;二是甘方两家如今毕竟有婚约在身,甘士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怨方家姑娘固然不好,可他们总不能去劝人家毁了这桩婚事。
更何况,在场的人也都对甘士诚的做法很不赞成。
还是云澎出面来打了个圆场。他拿着酒壶给边六斟了一杯,语带指责道:“你瞧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勾起甘公子的伤心事了不是?还不赶紧自罚一杯?”随后,他又要给甘士诚倒酒。只是壶中酒渐少,壶身倾斜角度更大了些,云澎另一只手抵住壶盖,边倒酒便说道:“甘公子,你也别太忧虑了。”
甘士诚接下这杯酒,与边六互相示意后一饮而尽,叹息道:“这门亲事也就这么定了,无论方家女如何,我都得娶她进门儿。”
云澎好奇地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方家大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在婚前与你提起纳妾之事?”
甘士诚这次的叹息声更重了,他说道:“这事儿,还是我运气不好。我舅舅家有个庶女,我很是喜欢,我舅舅也同意把她给我。可是他那个姨娘忒不懂规矩,竟然还想出手阻挠。所以我舅舅就帮我想了个办法,让我和他那个庶女先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他屋里那个再想说什么也晚了。”
屋里的这些公子哥儿均傻了眼,尽管他们也未必是多么正直端方的君子,可谁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理直气壮地讲出来。
“甘兄,你喝醉了!”有些和甘士诚平日往来较多的,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云澎又给甘士诚倒了杯酒,打断了那些人,说道:“大家今日尽兴,甘兄心里有事,就让他痛痛快快地吐出来吧!”
甘士诚很是感激地朝云澎抱了抱拳,继续道:“云兄懂我!”紧接着,不等别人多问,他继续讲述起来:“本来我舅舅的法子是好得很,可惜出了两处变故。”
云澎很捧场地道:“哦?变故?怎么说?”
甘士诚道:“这变故之一,就是那庶女有个婢女,别看她年纪小小的,那可真是个泼妇!我手下几个小厮护院,都快把她手臂拧断了,也没能拦住她。那疯婆子还拿花瓶扔我!等着瞧吧,等我把人纳进门儿,二话不说就先把这个泼妇收拾了!”
接着,他一摊手道:“要不怎么说我运气不好呢。更倒霉的来了,那个婢女把我到手的鸭子给带跑了,我追着她们跑下楼。拉扯之间,竟然给方家的奴才撞了个正着!这不,让方家女知道了,方夫人马上就去找我母亲闹了一番。”甘士诚不屑地嗤笑一声,继续道:“闹又怎样?她们还能退婚不成?我到底没有婚前纳妾,也没有搞出个孩子来,她们拿什么理由退婚?只不过我母亲许诺给她们双倍的聘礼,这才平了这事。”
说完,他还以洞察一切真相的口吻总结道:“我看他们就是抓住了个空子,趁机就来我家多敲些聘礼!”
这番话说下来,甘士诚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在他慷慨陈词的过程中,雅间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门外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也不知道给他们听到了多少。
雅间毕竟空间很大,水渠位于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