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谢维岳干燥温暖的手心覆在云沛紧攥的拳头上,轻轻拍着,安抚道:“你别怕,也不用担心,此事我们已经提前知晓,你那丫鬟不会有事的。”
安慰的话语听在云沛的耳中却生出另外一番含义。
上一世,她也是提前知晓。她知道番沉想进曈昽阁,知道金颜跟了过去。她若是多留心些,加以调查,或是告诉谢维岳,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她明明有机会的……
“啪”,极轻的一声,一滴泪珠落在谢维岳的手背上,触感冰凉,可却令他觉得烫到了心里。他皱了皱眉,这种感觉令他陌生。
谢维岳将云沛拉到怀中,轻柔地顺着背。
半晌,云沛缓和了情绪,问道:“那道士,知道是金颜了吗?”
谢维岳点了点头,“说是番沉一看到这个生辰,就认出了是金颜的。后来那道士去找她那个同乡,叫他告诉番沉,想办法把金颜弄出去。今天他回去时,正好被我的人抓住了。我……”谢维岳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道:“问完话就把他放回去了,我怕打草惊蛇。”
云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用困惑的眼神等待着他的解释。
谢维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眉心微皱,黑沉沉的眸子望向云沛眼中。
脑海中某根弦瞬间断裂,“嗡”的一声震得云沛几乎耳鸣,她睁大了双眼:“你想用金颜引出那个道士?”
“不行,我不同意!”
“云沛,”谢维岳按住她的双手,放柔了声音道:“不会有危险的,我的人会跟着她,一定能护得住她。”
“谢国公,那个道士和施尚,杀了一池子的人。天子脚下,若不是那天的意外,有谁知道?”云沛言语冷静,但眼眸中跳跃着怒火:“你们对那个道士几乎是一无所知,怎么就敢保证能在他手下护住金颜?”
“如今那道士已是穷途末路,这个时候他想要金颜,必是势在必得。要我放金颜去冒这样的风险,你们想都别想!”
谢维岳从未见过云沛这副模样,就像是浑身的刺根根直立的刺猬,眼神中充满了防御和戒备。云沛的反应让他甚至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怀疑,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最简单的、能够快速抓到那道士的办法。“叫金颜暴露在人前,不是让她孤身涉险,我会在人群中安排护卫时刻关注她的情况,也会安排暗卫在暗处,确保万无一失。”
云沛似是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木楞楞地摇头,然后一把推开了谢维岳。
……
次日,马车摇晃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玉泉山脚下。下车骑马,又在马上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山里的温泉山庄。
下马时,云沛只觉得双腿发颤,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实话实说,她的马术并不差,只是她从来惫懒,骑马若不是贵女们的必修课,她一定第一堂课都坚持不下来。每次骑马,腿间都被马鞍磨得生疼,今天又骑了这么久,恐怕这回,温泉都下不了了。
谢维岳回头,正看到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仍旧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便走过来要扶住她,却被云沛一抬手躲开了。
昨日谈话后,两人不欢而散,晚上,谢维岳干脆歇在了书房。今日来的路上,一人骑马,一人坐车,依旧是互不打扰。
谢维岳的手臂定在空中,云沛不理他,被金颜和苏合一边一个地搀扶着朝里面走。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隔开了苏合。紧接着她脚下一空——
“啊!”云沛短促地叫了一声,马上捂住嘴,“你放我下去!”她竟被谢维岳打横抱了起来!
那个可恶的男人没理她的挣扎,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前面引路的庄内管事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云沛才算是他的正经主子,可国公爷夫妻俩的事他哪敢多嘴。急忙低头跟上,又快速几步上前,把人直接引向卧房。
云沛的奋力挣扎在男人面前简直就像那未满月的福团儿一样不值一提。她干脆放弃抵抗,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了脸,一边红着脸装死,一边暗下决心回去一定好好练骑术,让赵妈妈给她做一个更舒服的马鞍,还要好好锻炼,多多吃饭,让他抱不动!
谢维岳人高腿长地走在前面,看着不急,但身后跟着的仆从丫鬟一个个都急匆匆地迈步努力跟上。
到了房内,谢维岳把云沛放在床上,替她脱下鞋子。再抬头时,云沛还拿袖子盖着脸。
他伸手把袖子揭开,云沛竟然还不让:“你别动我我丢死人了我就这样了你别管我!”
谢维岳竟是被气笑了,这小姑娘自昨日起便同他冷战,他也就没在她眼前出现,免得惹她心烦。今早起来也没同他说一句话,只当他是空气,冷着小脸自顾自地生气。这会耍赖的样子倒有别一番的可爱。谢维岳干脆不和她的袖子较劲,一伸手,正正好好地按在云沛骑马磨破的地方。
“嘶……”云沛疼得一个激灵坐起,也顾不上袖子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