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湛居内,丫鬟婆子们井然有序地收拾着行李,云沛支着下巴倚在湘妃榻上发呆,怀里还卧着一只翻着肚皮睡大觉的小福团儿。
番沉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跟前问道:“夫人,国公爷也没说咱们去几日,奴婢准备了三日的衣物,您看行吗?”
云沛也没看她,依旧是目光没有焦点的模样:“照五日准备吧。”
“咱们去那么久呀?”一旁的金颜出声,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喜雀跃。
降真看她这样,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一听说出去玩,数你最开心。”
“怎么,降真姐姐不喜欢出去玩吗?”
“胡说什么呢!”苏合笑着出声制止她们,“咱们跟着出去是服侍夫人的,你们就想着出去玩。”
云沛对下人向来宽厚,几个丫头都在她面前没规矩惯了,因此金颜听了苏合的话只是吐了吐舌头,反而凑到云沛跟前,蹲在她的塌边道:“夫人,真没想到,这刚来国公府就能出去玩!我原先还以为,您嫁过来以后要忙着管家算账,累都累坏了。”
云沛用指尖点了点小丫头的脑门道:“我这才刚嫁过来,算起来,国公爷还在婚假里。婆母嫂嫂宽厚,这才不急着让我管家。况且这次也不算是出去玩,国公爷有公务在身,我是随行罢了。”
话音落下,云沛叹了口气。认命地想,一起去就一起去吧,能去就行。反正谢大国公忙得很,早上用过早饭就急急地出门去了。到时候,她应该有很多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样想着,云沛将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猫团子放进它的专属软垫里,自己打起精神,打点出行的物品。这一忙活,到午饭时才堪堪弄完。
正好,外出公办的谢国公也施施然地回来吃午饭了。不知是因为今日起得太早,还是因为事事都不顺心。云沛看着谢维岳宽阔挺直,又带着悠闲的背影,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不过这火只来得及冒出一点火星,下一秒谢维岳转身向她走来时,云沛就像是漏了气的河豚——找官人还是要找好看的,一般的气在看到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后都能消得差不多了。
“夫人辛苦了。”
“操持家务本就是我该做的,哪里称得上辛苦。”云沛很客气地客气回去,又道:“国公爷在外为国为民才是辛苦。不知施府一案,今日有何进展?”
“谈不上进展,施尚的嘴里是撬不出什么来了。”
谢维岳把福团儿从软垫上拿起,慢慢地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胎毛,慢悠悠道:“不过,施尚这条路行不通,我们还可以找别的路。”
这让云沛立马来了精神道:“还有什么路?”
“施尚不说,但施家还有其他人呢。有几个人,都提起了一个道士。”
“施尚提起过的那个道士?”
“没错,说是施珏从外面带回来的道士。五年前,那道士第一次出现在施家。不久后,施家就动手修缮了莲花池。修建过程中,道士还时不时地去查看。不过那道士不是一直在施家,所以我们也没抓到他。”
“施珏怎么说?”
“那小子?”谢维岳鄙夷地笑出声:“他说是自己的侍妾犯错,畏罪自尽,那道士提出帮他处理尸体,却没想到是这种处理的方式。等他发现,已经晚了。”
云沛也对这种说辞十分无语,她眸光一转,问道:“想来施采菲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吧?”
“哦?”谢维岳左眉挑了挑:“何以见得?”
“如果她知道池底有什么,她一定会下意识地避免其他人接触到池子里的东西。就是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我往下推。还有那个施珏,我想他救我也是担心这个。他倒是比施采菲多了些脑子。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见我进了施家,万一闹大了,不管我有没有事,皇后娘娘总会派人来搜查一番,到时候施家可就危险了。”
“夫人说的没错,施府知道道士存在的不少,见过的却不多。知道莲池实情的,除了施尚施珏父子俩,也就几个贴身的奴仆了,连施夫人都似是不知情的样子。”
“这样一来,要寻那道士岂不是大海捞针?”
“这正是我要去立泉村的原因。我收到消息,那道士曾经在立泉村中落脚。我想亲自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谢维岳示意云沛取来个软垫放在桌子上,把手心里又睡着了的福团儿放上去,才继续道:“还有你那丫鬟的事。”
“这么快?”谢维岳的办事速度着实让云沛吃了一惊。
谢维岳老神在在道:“自家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都摸不清楚,战场上怎么摸清敌军的动向。”
“你那丫鬟,有个同乡,以前在施家做门房的,后来被派去照管庄子了。”
“这人嘴里吐出了不少东西。据他交代,他前面总共来找过番沉两次。一次是施尚让的,想让番沉探探曈昽阁的路,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出。第二次,是那道士来找他,要番沉替他找一个人。”
“找人?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