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感情吗?会有人欢喜,也会有人难过,更会令人抱憾终身吗?
她憋着眼泪,佯装抬头看天,赤目的日光落在红墙砖瓦上,似渡上了一层琉璃色彩,鼻尖酸酸的。
他们成婚了,林昭怎么办啊?
与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言笑晏晏不同,林昭正坐在长街的酒楼上,二楼靠着街道的位置,透过窗户能看清地上铺着的大红地毯,以及那道路两边洒的喜庆的彩带。
“你不抢婚吗?”商无影痞痞的坐在他对面,懒洋洋的靠着柱子,玩味的转着手里的杯子。
再等等,等隋融死了,那残渊帛书便会回到他手里,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抢?我配吗?”林昭嗤笑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善待她,回应她炙热的爱意,如今选了护着她的人,是他的报应。
“不过是镜花水月秘境罢了,待离开了这里,我与她有何不可。”林昭猩红着眼睛望着那长街攒动的人头,远处是唢呐声吹吹打打的热闹,底下人群议论纷纷,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离开了镜花水月,他必不负她。
商无影听到他这话,诧异的看着他,怜悯的看着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时也,命也。”都该结束了。
迎亲队伍一点点走过桥头,下了这边的长街,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在殿内见过的颓废消瘦,八抬大轿刺眼愰目,林昭紧紧抠着窗沿,通红的眼睛早已滑下了泪水。
“这么舍不得?动了情了?还是因为愧疚?”商无影火上浇油道:“你问问自己,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林昭心里乱糟糟的,这段日子总是噩梦不断,那梦里的自己残忍得让他醒来都想要给自己几巴掌。
心若乱了,哪里还分得清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吗?”林昭眼睁睁看着那花轿从眼前飘过,喜轿外的媒人那手舞足蹈,笑得眼睛和嘴巴都快找不到的样子,一路前行,费劲吹着唢呐的乐队啊,令他想起梦境里,自己与长君的那场婚礼。
两者相比,何其潦草。
他没有见过寒门书生为她举办的婚礼,应当也是极尽所能的讨好她欢心的吧,最后都为她挡利箭而死,从此青灯长伴,眠于庵堂,离他死去不过短短几个月。
唢呐声渐渐归于平静,只余下炮竹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去观礼吗?”商无影起身,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角,好笑的问着他:“不看看怎么死心?”
林昭也不知自己是何心理,竟跟着他一起往那秦王府而去。
门口聚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林子漾与贺行知一前一后站在人群里,他站在后面,微微张开手臂,替她劈开了一片不是那么拥挤的地盘,视线落在门口悬挂着的正在噼啪炸响的迎客炮竹上。
“恭迎陛下,吾皇秋千万代,恭迎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突然就跪了乌泱泱一片,贺行知跟着林子漾一起后知后觉的下跪,他是跪下了,林子漾跪了不过一瞬,便被隋阳帝一手提了起来。
“都免礼,今日没有君臣之礼,只是一对普通的父母来参加儿子的婚宴。”隋阳帝笑着,眼眶湿润道,看着就是慈祥的人。
“走吧。”皇后拍拍他的手,拉着林子漾一并进去,隋阳帝倒是看了看贺行知,点着他道:“一并进去吧,你倒是有勇气。”那眼神算不上好,却也不坏。
贺行知乖乖跟在身后,瞧着林子漾只剩下衣角的背影,贴心的上前伺候着,小心扶着他进去。
两人已拜了天地,盛如雪也被送去了喜房,正厅里还燃着一对大红的龙凤花烛,正中的墙面贴着大红的喜字。
整个厅堂被炫目的红色装点着,林子漾看了一会在宴客厅里正应酬着的隋融,转身朝着后院的喜房去了。
府里倒是布置的不错,点缀的恰到好处,那大红灯笼挂在檐角下,随风荡漾着,去往喜房的小道穿过一片开着粉白花朵的杏花林,清香淡雅。
“如雪。”门口守着丫鬟和婆子,林子漾这张脸是最好的通行证,无阻放行,她见着穿着喜服乖乖坐在大红绸缎床上的人,手里端正的握着玉如意,挺直着脊背,默不作声,只好开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因为什么?”
盛如雪听见她的声音,将玉如意置于腿上,掀开了头盖,似无奈又似悲哀的道:“大概因为前世今生吧,我在那残渊帛书中看到了我的上一世。”
“隋融上一世因我而死,却也因我而生,他死的时候,刚高中状元入朝堂一年,便被人残忍杀害,还是因为保护我而死的,青灯古佛有什么用,换不来他的命。”盛如雪想起那一祯祯画面,心口绞痛难忍。
“是我忘了,忘了我在佛前起过的誓,这一世才害得他折了阳寿来续我的命。”她呜咽道。
“你醒醒吧,你不是长君,也不是安宁,你是盛如雪,是老王爷膝下唯一的孙女,这里只是幻境,一切都不作数的。”林子漾见她这样,竟止不住害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