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砖,一根钢筋,一滩水泥,一群家人。”
“垒砌在一起,捏塑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这是我们的房,这是我们的家。”
阿黎找到“大伯”的时候,它正哼着歌。旁边老太太正从自己身体里往外掏纸板和塑料瓶,剪裁成统一的大小后放在“大伯”脚下。
阿芳也是如此,她砍断自己的胳膊,胳膊落地变成一段藤蔓。藤蔓堆积在“大伯”脚下另一边,等候着蜕变。
灰扑扑的人从大伯手里接过砖,围着藤蔓变成的钢筋砌好,又接过了下一块砖。
虽然阿黎没有亲自建过房,但她看出来这是在建房了,而且她还看出来这群鬼们实在不是很专业。
而且就这东西,怪不得她一下子震碎到了地下十八层,这也不结实啊。
阿黎都要开始为这群鬼感到焦虑了。
这得建到什么时候去?
阿黎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还好和她没关系。
阿黎蹲在洞边上,从上往下俯视着一群勤劳的鬼。方鹤年见她不言语,凑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阿黎沉着脸,揪住了方鹤年命运的后脖颈,按下了他的头往下看。
“你看见了什么?”阿黎问。
方鹤年瞥了一眼:“看见了一群鬼?”
阿黎又把他的头按了回去,示意他重新看。
方鹤年琢磨出味儿来了,阿黎这是想要以考验来锻炼他?
方鹤年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这几只鬼在盖楼……嚯,它们这技能就是为盖楼而生的吧,那应该不是很会打架……诶那个鬼有点眼熟,那个也好眼熟!”
“难道你就没看出来……”阿黎欲言又止。
“看出来了!”方鹤年抢答:“现在哪还有用砖盖楼的?不都是水泥浇筑吗?”
阿黎:……
阿黎恨铁不成钢:“你没看出来它们之所以变成鬼了还要盖楼都是因为贫穷吗!”
“要是有钱谁还亲自干活啊!”
阿黎振振有词:“你不会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吧?盖楼?和鬼打架?那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方鹤年老实了,这个问题之前卢开宁提醒过他,他还记得答案。
“我记得,我是来找刘晃算账的,他想害我,我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但很显然,这一题,就算是好学生卢开宁也算错了答案。
阿黎抓着方鹤年的肩膀摇晃:“想想你手机里那四位数的存款,你清醒一点!你是来要钱的知不知道?”
这熊孩子真是让人费心,他都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阿黎在这边教育孩子,好学生卢开宁在那边开始质疑老师的答案。
“刘晃住在这房子里,方鹤年怕是要不到什么钱了。”
卢开宁说的有道理,且不论刘晃有没有钱,就说他住在这房子里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阿黎摸着兜里没剩多少的瓜子,盘算着一天吃一颗的话还能吃上多久。算来算去给自己算焦虑了,最终一拍脑袋,还是决定掀桌不干了。
“那也得要!”阿黎磨刀霍霍:“今天不是他穷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穷死在这里。”
方鹤年被人套路了也就罢了,她堂堂神女是那么好利用的吗!
盖楼盖楼,盖什么楼!先结了他们去之前那别墅试睡的钱吧!
就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出来了除了吃啥都不会,讨薪这件事还不是得看她这个太奶的?她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拒绝了就随地一躺开始撒泼也很正常吧?
“给我在这等着!”阿黎撂下一句话,就跳进了那个洞。
踩着四周的墙壁调整了一下位置,她一脚踩烂吸附其上的藤蔓,直直跳进了鬼堆里。
鬼们停下了动作,第一反应是要跑,但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后还是站在了原地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阿黎不动就没有鬼敢随意动。
“谁是刘晃!”阿黎抱着手臂冷笑:“你最好主动站出来,别让我动手。”
她气势汹汹,周身杀气四溢,一看就是来找事的。老太太鬼手一抖,一个废纸盒子就变成了一只小狗落到地上汪汪叫。
阿黎面不改色,气沉丹田拔高了声音,硬是压过了那声尖锐的狗叫。
“都老实点,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不交出钱来今天这事别想善了!”
鬼们又在面面相觑了。
但也仅限于面面相觑,没有鬼主动站出来,也没有鬼把刘晃供出来。
他们甚至一声不吭,没有反问刘晃是谁,也没有好奇他犯了什么事被人打上了门。
沉默,就是默认,甚至都不是在试图掩盖秘密——这群鬼很纠结,他们既想让阿黎知道她想知道的,又不想让她知道,甚至于每个人都没想好,都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