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府私宴最好的包厢听云榭外，荷叶亭亭，游鱼自在摆尾，假山引来流水，水声潺潺的，反而增添了一抹悠闲静意。
玻璃窗旁的沙发里，季燕然和陆闻涛对坐闲谈，有一搭没一搭的，人和心境都淡得像一丝涟漪也不起的春日湖水。
有人推门而入，说话声随之而来，“难怪老季那么沉得住气，一个电话都没打。”
叶和清的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同他一块进来的，还有梁景亭。
见着季燕然，梁景亭满眼笑，四指曲向掌心，食指远远隔空冲他不住点动，“老季，很会看人。”
“怎么说？”
梁景亭双手微提裤管坐下，“怎么？那小姑娘没跟你说面试结果？”
“中午遇到简单说了下。”季燕然虽是靠着椅背，架腿而坐，仪态却端正沉静，右胳膊肘轻抵扶手，又添一派萧散慵闲，“怎么说我会看人？”
他很想听听别人谈论沈棠，听听别人的评价，他当然知道，一定都是好的。
“感性思维好，理性思维也好，反应快，还能做到条分缕析，说着说着，又能露出真性情，到底是年轻人。”
季燕然表面平静，心里愉悦滋长，仿佛被夸的是他自己。
下一瞬，膝盖被人轻轻拍动，梁景亭悄声说，“已经有人盯上了。”
季燕然瞟了眼正倒水的叶和清，思绪未捋顺，陆闻涛不知是快一拍，还是慢一拍，“老叶要说给他儿子？”
季燕然眼中几乎是本能地掠过一丝警惕，梁景亭笑出声，“你想哪去了，老叶的意思是将来问老季借人，老季可别舍不得。”
“老叶太不厚道，老季还没真正到手的人，他倒先惦记上了。”
季燕然横他一眼，“上菜吧，先吃饭。”
吃完饭，几人又打了几圈麻将。陆闻涛送梁景亭去车站，叶和清顺路载季燕然回去。
“我倒没想到这次你一点不插手。”季燕然在此没有什么亲戚，鲜有他出面卖人情的，所以这次叶和清十分好奇，季燕然对那小姑娘那么上心，会怎么办，意料之外，连一通电话也没等到。
“我不是她父亲。”
“什么？”
“如果是我女儿，我再怎么样，她也能心安理得，别人说，都能由着说。但沈棠不是。人言可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们的圈子也就那么大，有些话却可以被说一辈子。”
其实自那次季燕然在花市追出去，叶和清就担心这位故人把持不住，又不知那个小姑娘什么想法，年龄悬殊，惹得一身话题，现在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是清楚的，笑，“你看重她，那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人家就没话说？”
季燕然也笑，“事实就是她凭自己的能力一次就考上的，或许也有些运气和机缘，就算有些流言，听到总归是有问心无愧的底气的。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路那么长，那么多需要自信的时候，这次就能给她。”
又说了点闲话，车子到了季燕然的小区，他开门要下车，叶和清喊住，“老季。”
“怎么了？”
“没事，就是好奇，那如果这次面试里确实有个远胜沈棠的，她面试落选了，你们单位缺的人又补上了，怎么办？后悔不？”
季燕然笑，“她还年轻，还可以继续考。假如她实在无处可去，你们手下那么多部门，那么多编外临时岗位，如果一个也不肯给我，那我只好跟你们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