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羞怯内敛的性格，即使是吴奕，此时沈棠也不好意思追问那个人是谁。
吴奕主动说，“那个人在我们单位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沈棠很疑惑，单位里还有这样的人会关注她？
吴奕凑近，小声说，“那个人就是老季。”
季燕然。
沈棠头皮发麻，十分意外，又有几分自然亲切，她能感觉得到季燕然欣赏自己，但不知道赏识到这个地步。
非亲非故的，她甚至无法理解半分。
吴奕打趣，“你自己也好好准备考试，不然就为别人做嫁衣了。”
沈棠仔细想，其实季燕然不是单位第一领导人，他的想法未必算数，就算单位同意了，万一在报考的时候，考中的是别人呢？她又以什么身份待在这个单位？不是个多余人？
一切的一切都不大可行。
但季燕然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沈棠不敢置信，太让她震动了。
她这样边远农村出身的人，大山里的孩子，无依傍地漂泊在这个城市，也有一天能被省会里单位的人动起“关照”的念头。
季燕然，此时，不对，是从今往后，不管境遇如何，她一想起，应该都倍感幸运与温情。
沈棠心生一种强烈念头，在此刻远胜复习考试，她要精勤做事，要让季燕然觉得他没有看错人。
“我感觉老季挺欣赏你的。”吴奕呼呼喝了几口汤，“你写的那几篇出野外的动物志他都看了，都转发朋友圈了。”
沈棠没有季燕然的微信，只在最开始招聘的时候加过qq，足以应付联系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他都看了？没准人家就是为了宣传工作。”沈棠是想知道关于季燕然谈论自己的消息。
吴奕点开季燕然的朋友圈给沈棠看，沈棠看见季燕然转发的时候，也引了她的话：
“它其貌不扬，是再寻常不过的鸟类，当你知道它是杜鹃，知道杜鹃啼血，知道“杨花落尽子规啼”之类的诗句都和它有关，它见证过诗赋风雅和田园风光共存的时代，太容易因它生发一种对文化意境的倾心。”
沈棠自己也喜欢这几句，季燕然有认真看她写的东西。
季燕然的朋友圈只有三天可见，就这一条动态，点赞多，评论好像也不少。
吴奕收回手机道，“不止老季转了，老李也转了。年轻人，研究所需要你。”
吴奕一副完全不做它想的神态。再说老李也转的时候，沈棠毫无波澜，她扯了下嘴角，季燕然的那个想法，或许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适合来写这些宣传稿。
怪不得他们单位的公众号还能有上千的浏览量。
李岩并没有告诉沈棠季燕然的问话，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是可能性极低的事件，何必让她空欢喜一场。
李岩又本不是多话的人。
那天沈棠收拾好东西下班，出门的时候，碰上季燕然正从外面进来。
沈棠见着他，步子缓了下，也未停，“季主任。”
“嗯。”季燕然大步流星地，不放缓一点，下一句话，丢在正擦肩而过时，“下班了？”
声音擦着耳朵飘入，也往前走的沈棠近乎背着他回应了声，“嗯。”
沈棠觉得好笑，好鬼祟的感觉，像地下党搞接头暗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