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公公脑袋圆,身上也圆,摔个跟头也没受伤,就是脑袋有点儿迷糊——奇怪了,他刚才眼一花就摔地上了呢?
不过他也没纠结太久,颠颠站起来候在宇文稷身边,老调重弹:“殿下可真是勤勉,我云周有您这样未来,实乃我云周之幸。”
这马屁搁财公公口中,回锅肉般烫了一遍又一遍,初始宇文稷还会觉得耳热,现在再听已经无动于衷了。
他敷衍着财公公,余光却忍不住落在身侧娇娇悄悄的小丫头诡上。
小家伙看着四五岁的样子,萝卜丁似的一团,不似诡魂在寻常人记忆中那样阴冷恐怖,反倒白生生,萌哒哒,尤其是头顶圆鼓鼓的双髻,猫耳朵似的,让他忍不住想轻轻捏一捏。
宇文稷从毛绒绒的双髻上移开视线,手指不着痕迹并在一起扣了扣。
“孤还有些折子尚未看完,公公若无事先出去吧。”他打断了财公公喋喋不休的话语。
虽然从财公公的神情状态中可以看出,他并不能看到小雪团子,可宇文稷却像是忽得瑰宝的顽固孩童,吝啬不愿与人分享,哪怕他们相隔阴阳,但同处一室就是不行。
更何况那小雪团子似乎心知别人都看不见她,这会儿正胆大包天的从财公公身后探头探脑,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直往桌案上翻开的折子上看。
小脑袋忽上忽下,想来垫脚也是垫的很费力了。
果然,一会儿小雪团便烦了,嫌弃的冲财公公努努嘴,绕过他转到另一边去看。
宇文稷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去,见她小嘴撅的老高,一副能挂油壶的样子,顿觉好笑。
这么大点儿的雪团,也不知认字没有,脾气倒是大的不行。
财公公倒没觉出什么,太子殿下年少智开,表现的一直不似寻常八九岁孩童,人也性冷,最不喜人多嘈杂。他福了福身,露出个喜庆的笑,踩着小碎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宇文稷坐回去,却没直接拿折子来看,他在思索另一件事。
他的身体他最是清楚,如果刚才真的只是睡着,财公公进来之后他不可能不被吵醒,但事实是,直到财公公走到他身边,手掌落在他身上,他才被突然惊醒。
可若不是睡着,他怎么会做梦呢?
不过对于这一点儿,宇文稷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到底做没有做梦,他模糊记得,刚才似乎有个很美丽的女孩儿对他做了什么,可她的脸、她的行为、言语,他“醒”过来之后,却统统不记得,只记得那身嫩粉色的袄裙。
宇文稷没来由有些烦闷,往日他心烦的时候喜欢摸一摸腰上挂着的那块玉佩,温凉的玉体贴在掌心,能让他心中烦闷也跟着平息。
可今日掌下却落了空,他手掌虚握两下,才想起自己的玉佩已经被某个狗胆包天的东西当舔妹礼物送出去了!
宇文稷默了默,嘴角微微下压,决定明天找个机会,让池风过来抄书。嗯,《诸子传》杜先生已经讲了一月有余,可池风到现在还磕磕巴巴背不出来,不如就抄《诸子传》一百遍吧。
“啧,真狠呐。”
毫不掩饰的吐槽从旁侧响起,宇文稷差点儿以为那雪团子听到了自己心事,下意识往那边又看了一眼。
却见那小雪团飘在空中,一双小肉手老神在在背在身后,嫩生生的眉心拧在一处,弯腰小老头似的盯着摊开的那本折子打量,边打量边摇头叹气。
生了一张娇嫩笑脸却偏要做出这番成熟动作,颇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物,用口脂将自己涂了个大花脸的滑稽。
宇文稷心情又好了些,见小雪团一双诡手不能触摸实物,索性将替她将竹简往旁边推了半寸。
这一推,他发现了不对。
这份折子应该是下面的人分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虽然父皇现在在有意培养他接触国事,但给的基本上都是些不太重要,已经被批注过的,这份折子毫无批文不说,其上内容还和国之重臣有关,宇文稷第一眼便判断出这不该是他看的。
他正要合上却突然失去了意识。
宇文稷双眸半眯,愈发觉出这次“入睡”不简单。不过,身为太子,他从小遇到的各种形式的刺杀也不在少数,因此宇文稷很快冷静下来,正当他准备将手中折子卷上时,那雪团子又开口了。
“原来渣爹是买通了负责整理太子这边奏折的小太监,先将这罪状送到了太子这里,借太子之手送到皇帝面前。呵,渣爹倒是还真有些头脑。”池嘤嘤不屑撇嘴。
池嘤嘤看文的时候就对这奏折能顺利摆在宇文策桌上又不引起首辅杜章提前戒备很是好奇。虽然她知道渣爹既然敢做就一定准备好了计策,但是内阁那么多人,杜章门下徒生也不少,就算他掏得起买通这些人的钱,但杜章的学生里难道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
她先前以为是作者为了让“渣爹施恩岳父家,引妻李氏感激亲手送上寻金队”这一剧情顺利进行给渣爹安排的金手指,没想到渣爹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