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言问到这里,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而在场但凡是脑子活泛的人,此时也都听出了里头的门道。
一个小丫头,一个月的月钱才三吊钱,就算是加上一角银子的赏钱,才能有多少?
更何况她还供养着一个常年吃药的老娘,手里哪来的三十两的存银?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县令此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
小红吓得一哆嗦,立马跪伏道:“奴婢知错了,还请大人宽恕。”
县令哼了一声:“你一介丫环,哪里来的三十两银子?这银子的来路你若是说不出来,那就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范夫人脸色一瞬间煞白,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刚刚她阻拦了陈星言问及前情,而陈星言也没有与她为难,已然算是她落了下乘,如今又被翻出来这三十两银子的事,只怕还得牵扯到范心莲的身上去。
范夫人也是急了,当下顾不得多想,怒道:“你这个贱婢,我说怎么莲儿那日来寻我,说她丢了荷包找不见了,定是被你偷了去!如今大人在此,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小红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这是要让她认下所有的罪名,不能牵扯到小姐身上呀。
小红哭道:“回大人,奴婢没有偷,那,那个荷包是奴婢捡的。小姐迈门槛的时候没注意,所以荷包掉了,当时奴婢也是一时见财心动,这才收为己有了。”
陈星言眼底泛冷,她当然知道不可能仅凭三十两银子就把范心莲给绕进来,可她要的效果,就是要让范心莲说不清楚讲不明白。
“小红,你说你捡了你家小姐的荷包,那里面恰好有三十两银子?”
小红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见陈星言信了她的话,立马就顺着道:“是是是,当时里面正好有三十两银子。”
陈星言挑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范夫人,笑道:“还真是巧!”
门外看热闹的不少人也轻笑道:“是呀,真是巧,怎么就正好掉了三十两银子?而且又正好是那个卢氏得的好处呢?”
“嘻嘻,这人怕不是傻的吧?那可是三十两,不是三两,这么沉的东西掉在地上能没个响动?那丢了东西的人都毫无察觉,那得是多没上心呀?”
“就是呀,别说三十两了,就是十两银子掉了,那定然也是袖中一轻呀。”
这个时代有人偏爱用袖袋,也有人爱直接挂在腰间,三十两银子掉了而不自知,那得是有多蠢呢!
范夫人有心找补,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再县令大人面前反反复复,只怕会适得其反。
此时的范夫人,当真是恨不得将女儿给关起来打个半死了!
这次的事情闹地这样大,只怕是会累及范家名声了。
陈星言知道那位范举人在县学教学,自然是明白此人得罪不得,至少卢小牛还在读书,所以就不能将人给得罪死了。
她要的,也只是让范心莲自己尝一尝被流言侵袭的滋味儿。
“大人,事关民妇清白,民妇这里有证人以及相关的证据想请大人一观。”
范夫人一愣,没想到这话题突然就从小红的身上给绕过去了。
“准!”
陈星言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娄嬷嬷,你带他们几个进来吧。”
娄嬷嬷正是先前陈举人在江南忙活了一阵子的主要人物,她以前是跟在了娄氏身边的,算是陈星言的奶娘,后来娄氏出事,她便一直跟在了陈星言身边伺候,直到陈星言也出事,他们一大家子都被刘氏给发落到偏僻的庄子上去了。
陈举人也是费了好大的事,才把他们一家人给凑齐了。
当初刘氏做事太过分,将娄嬷嬷一家几口给拆地七零八落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再凑在一起对陈星楼尽忠,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陈举人给一一找到了。
娄嬷嬷带了几人进来跪下:“大人,民妇娄氏,原籍江南,民妇是陈娘子的奶嬷嬷,一直服侍在小姐身边,只因去年家中有小人作祟,竟然有人吃里扒外,妄图谋害我们小姐,幸得姑爷相救,我家老爷感激不尽,这才允诺了他二人的婚事。小姐和姑爷之间无论是婚书还是媒保都一一齐全,并无任何不妥,还请大人过目。”
娄嬷嬷送上的,便是陈举人的一封亲笔信。
县令接过来仔细看过,见最下面的确是有举人印信,微微点头,“嗯,此事本官已然知晓。”
“大人,之前便曾有人上门污蔑我家小姐,想要逼迫我家小姐自请下堂,小姐心善,却也知道若是自请下堂,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才写信向家中求助。我家老爷原以为姑爷是个可靠之人,没想到竟让小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心中十分气愤,之后便又亲自去了一趟我们当地的府衙,特意恳请知府大人发了一道公文,现由民妇呈上。”
县令一听,立马起身。
虽然不是他们这里的知府,可是官职是的确比自己高的。
接过来一瞧,果然是盖着官府大印,而且上明详细地说明了陈娘子是如何被仆从暗害不成,又妄图以流言毁之等等一系列起因经过。
县令叹了口气,有了这份原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