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长稍稍陷入过往回忆中时,麾下的秦军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赵军的营地之中,一个个帐篷被推倒,其中却不见一人。即便知晓自己此来有死无生,见着这样的场景,心中还不由地一紧。
秦兵们纷纷掉头看向曲长,似乎在询问,又似在乞求:将军,退吧!
但显然,如今退出,并未达到司马错将军所谓探清敌营的目的,即便退出去也难逃秦法的制裁。
曲长,不会退。
而赵军也不会让他们退!
就在秦兵们微微愣神之际,瞬间营中灯火通明,早已埋伏好的赵军,手持的火把,将战场点亮,随即上万赵军一拥而上,呈半月形,就要将来犯的秦军一股脑儿给全端了。
皎洁的月光、无情的火光在彼此明晃晃的刀剑之上一闪而过,白刃一触而发。
秦军当瞬间明白:退,是退不了了,当即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以什为单位组成一个个小型的锋失阵,朝着眼前的赵军勐攻而去。
不得不说,曲长的麾下也算是秦军为数不多的精锐中的精锐,从迟疑到决绝,再到组成有利于完成任务的军阵,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
而曲长也拎着自己的长刀,横砍竖噼,试图为麾下的将士们杀出一条血路。
若是往日里的屯田兵,说不定真的会被悍勇的曲长和他麾下的精锐秦军给击退,但可惜的是,在曲长面前的乃是赵军中号称“步战无敌”的陷阵营。
即便面对着数倍敌人之时,陷阵营都未曾后退半步,更何况面前的秦军只有区区千人。
“陷阵之志,有我无敌!”
眼见着秦军咄咄逼人而来,赵军陷阵营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怒吼,紧接着,前方阵型一变,十数赵军士卒组成阵型,以锋失对锋失。
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思,当然对于气力、武艺惊人的曲长,赵军倒也是果断认怂,并没有以攻对攻,而是以圆阵抵御之。
而在两相较量之中,赵军的配合显然更加的纯熟,赵军士卒的气力也明显普遍要高于秦军的士卒,即便天生神力的曲长所带的一什,也被赵军数只队伍给狠狠缠住。
长刀含恨一击,震得前方盾牌不住地颤抖,连人带盾倒退了好几步方才停止。可惜的是,虽然曲长用他的神力击退了眼前的一组盾兵,可是老辣的赵军哪里会给曲长突破的机会,几乎在盾兵后撤的一瞬间,另一组盾兵随即插入空中,再度将曲长阻击了下来。
你有你的神力无敌,我有我的配合默契。
两什被击退,又换上新锐的两什士卒,曲长虽有一腔的蛮力,却在赵军的“困阵”面前,始终无法进行有效地击杀,几乎被困在原地无法前进一步,更不用谈凿穿赵军的阵型了。
这边曲长迟迟无法突破,那边战力明显逊色的秦军的情况就更不好了。
一开始正面还能与赵军对峙一番,尽管处于劣势。但忽然之间,斜里又杀出来一只赵军,普通的秦军可没有曲长以一敌众的本事,几乎在一瞬间,阵型就被斜里出来的赵军所破,而阵型即破,正面的秦军随即侵入阵中,与斜里的赵军一同完成着对秦军的收割。
武艺、气力稍低的立即被赵军斩杀当场,气力稍足的勐士,眼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秦兵明白阵型已不可救,当即便挥舞着手中刀剑向着曲长的方向靠拢。
然而,随着一个个小型阵型的溃散,大批的赵军冲入秦军阵线之中,令各秦兵向曲长靠拢都不可得。
而即便侥幸到达曲长身边,曲长即便再威武,又能护住几人!
阵线动摇,处处被破,秦军自守尚且不足,进攻也越发的无力。
山头之上,司马错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自己派出这一曲精锐并不能很好地完成自己所交付的探底的任务。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战场之上赵军默契的配合,让司马错确定了一件事情:赵军的战力远不是这几日所表现的那般不堪。
换言之,赵军一直在保存实力,那么保存实力的目的,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麻痹自己,从而绕道闪击函谷关。
正在司马错笃定赵军的阴谋时,一名探马来报:“禀将军:左右两侧各出现赵军万余骑兵,当时冲吾等而来。”
“各有万骑?”司马错有点不愿意相信,倒不是怕自己被赵军包夹,而是单纯的认为这不应该。
不应该还有这么多兵力,远处军营之中出动的赵军已达万数,后营之中隐隐约约也有赵军活动的踪影,也就是说在赵军营地就有不下两三万人,哪里还有两万骑兵进行包抄呢?
但显然,此时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机,司马错当机立断,传令道:“撤!”
说着,拨转马头,朝着来路一路急尘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之意。
当此时也,赵营中的千余秦军也迎来了他们的最后时刻,数千赵军已经绕到他们的背后发起进攻,两面夹击之下,秦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阵线仅在片刻便支离破碎。
被大散的秦兵,一边挥舞手中刀剑,一边向着曲长的位置突围而去,彷佛只要抵达了曲长的附近就能安全一般。
很可惜,在赵军几乎全方位的压制下,曲长就算是三头六臂也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