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块玉佩。
但凡当内宦都是有眼色的人,那个小黄门看潘胖子与潘多多的脸上神情,又得到玉佩,紧紧地将玉佩捏在手心。
似乎有了主心骨,大着胆子说道:“诸位将主请问,奴婢但有所知,有一答一,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高忠上前,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在宫中有何职务差遣?缘何来此?”
那个小黄门吃这一吓,缩缩脖子,战战兢兢说道:“奴婢姓吴,贱名食。新入宫不久才不到两年,宫变之后圣人周遭旧人多被驱散,奴婢素来听话。
才被分到圣人跟前听差遣,才得升黄门。是圣人,真的是圣人遣出来传诏的!”说着,他还从贴身的衣袍里面翻出一块玉带钩。
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说道:“奴婢有信物!圣人亲自拆解下来的衣带玉钩。”
高忠将信将疑接过,果然是一块上等羊脂玉雕琢出来的玉带钩,玉色温润,上有如意云彩,花纹简单之中却显露出来雕工不凡,并无铭文。
高忠与石义、潘胖子等人——传看,他们将门世家得到皇家赏赐颇多,知道皇家器物并非都刻有铭文,越是皇帝、皇后身上赏玩之物越不喜工匠刻字。
此当为当今圣人身上取下的御制器物。从这玉带钩玉质、造型、做工上看,价值当有数百贯,比之潘多多身上的玉佩简直高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诸位将主因此信了九分。潘胖子挥挥手,儿子潘多多将这个小黄门带出去。一路曲曲折折走过多少小径,小黄门吴食看着沿途均是偏僻,心中害怕,只是担心被灭口。
须知这传递宫中隐秘消息的信使多不得活,或者半途为人所拦截而丧命,或者完成任务之后被灭口!潘多多将这个小黄门带到边门,那名小黄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为李昂亲信,来之前得到过李昂授意,命他带着一份写好的“圣人手诏”去送至潘美后人潘淼府中,而且要他坚称手诏为圣人亲手交给他的。1
李昂先后扮演圣人与潘淼,同吴食亲自演练一番,吴食对答如流。李昂这才放心让他从边门出宫去。果然潘淼多疑,对吴食反复盘问,众将主又盘问一番,吴食终于蒙混过关。
此时看到边门就在眼前,吴食心情轻松,转身与潘家公子潘多多作揖告别。就在吴食作揖低头时候,潘多多冷冷地沉声说道:“送中官上路。”
吴食心知不好,正要反抗,两个守着边门的占役军卒如饿虎扑食一般将他按倒在地上,其中一人抓住他头发,一个占役军卒伸手从腰间掏出一截绳索,用力反勒他脖子。
吴食拼命挣扎喊叫,可怜吴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身材单薄力气小,如何能挣脱?
潘多多冷眼旁观,面若寒霜。
要论上阵厮杀,他潘多多真骑不得马开不得弓,可是从打点家中生意以来,为了做霸盘,潘多多杀过的人还少么?
汴河甚大,丢个百多斤的大活人儿也不会起什么浪花。至于临安城内的犄角旮旯甚多,埋几个人也是寻常。
只是以往罕见在潘家宅子里杀人,可此次事关朝廷天大机密,若是不能成事便要举家遭屠,所杀之人又是朝廷内宦,潘多多怕两个占役军卒畏惧不敢下杀手,故特特自己亲临现场指挥。
人临死挣扎力气甚大,吴食激烈反抗,扑腾出来一些动静,引得恰好路过的一个妾侍往这边张望,看到一个内宦被绳子勒得张口结舌口鼻流血,吓得她尖声惊叫。
两个占役军卒顿时不知所措。潘多多转头一看,认出这是父亲上个月新纳的一个妾侍,想来她已经全然看到自己勒杀内宦!这还得了?杀内宦便是谋反之罪!
潘多多也是一个有急智的,便大喝一声:“你看到什么?别乱说出去!”那妾侍吃他这一喝,腿儿便软下来,连逃都忘记逃跑,只是颤颤抖抖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潘多多认出她是新入宅的,肯然是不知西边小门从来不许无干人等通行,误打误撞走到此处。可事到如今怎么能放过她?
潘多多大步走过去,伸出一双胖手,用力猛掐那妾侍纤细的脖子。那女子万万没有想到潘多多会如此狠毒,一双妙目睁得大大的,直视潘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