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笑罢,看向林无忧问她:
“如果为父今日要你同李家少将军和离,你待如何?”
林无忧怔住,她本就心中难过,她何曾料到今日回门省亲却是这番情景。
“我不……”
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她起身握紧拳头,愤愤的道:“我和李郢承经过许多误会磨合,如今好不容易情投意合,比肩而立……你们让我嫁我便嫁了,今日却又说要和离!
我!不!要!”
她抿着嘴,泪水一滴一滴的从通红的杏眸内滴落下来,噙在嘴角,又苦又涩。
李郢承见状,也起身对林相拱手到:
“林相,我与忧儿识与微时,一路颠簸,却未曾分开。大婚至今,虽然只有七个半月的相处,却已然情根深种,更加无法分离。”
他看着林相道:“如今不论谁要将我夫妻分开,我李郢承都是断然不许的。”
这话说的笃定,语气却平和没有丝毫冲撞长辈之意。
“哦?”
林相拍案而起,他看着李郢承问道:“今日老夫要要回自己的女儿,勤王殿下是不许了?”
李郢承直起身,护在林无忧前头,对着林相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赐婚……
我和忧儿无不招办……可是如今,忧儿想去哪里,愿和谁在一起,得她自己选择,旁人不可勉强。”
“她一个女儿家,如何选?有何能力选?”
林相上前一步,他看着李郢承,逼问道:“我且问你,那日雁门突围,如果你父王不同意出兵,你会如何?”
李郢承一怔,片刻后又对着林相的目光,如实道:
“小婿自会出兵,带领黑甲卫攻城救人。”
“救谁?”
林相再向前一步,盯着李郢承的眸子问他:“城中有陛下,还有我林家女儿,你只有五万亲兵,如何救?”
李郢承颔首,沉吟片刻道:“父亲,五万亲兵势弱,如果真的只有五万亲兵突围……或许,陛下和忧儿,我都无力救出。”
林相大笑,他看着李郢承良久,才抽身坐回主座上,道:“你如今虽贵为勤王,却只有十万黑甲卫亲兵,雁门一战只怕不是孤例,如若日后你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佑不得,你又如何做人丈夫?”
李郢承闻言,骤然抬眸。
林相这话中深意,他一时听不明白……
“李郢承,你虽被当今圣上重用,表面上封为勤王,可是宫中诡谲,皇恩难测,你那父亲又将你和长子李乾元制衡多年”
主座上的林相看向李郢承的眸子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目光,他道:
“老夫在朝中效忠多年,辅佐了三朝新帝,如今也不过落了个囚禁府中的下场,你只是初出茅庐的小辈,无父庇护,无兄为伴,无延绵圣恩,你,拿什么护住我林家女儿?”
“阿父!”
林无忧走到李郢承身侧,牵住他的手道:“乱世当前,女儿嫁给李家二郎,本就不是贪图富贵!”
“不图富贵?”
林相冷笑,拿起手边浓茶轻抿一口道:“你自小被张天师护着,虽远居山林,但也衣食无忧如今你一介女流,不图富贵,图什么?”
“女儿自幼远离父母,不懂京都朝堂的虚与委蛇,更不会审时度势。”
林无忧跪在林相夫妇面前,哽咽的道:“女儿只想寻一真心待我的人,同行同往,永不分离。”
李郢承闻言,心中温暖。
他也跪在林无忧身侧,对林相夫妇道:“乱世天下,儿臣不才,若有天恩,必会济世救民不退半步,若上天无恩,儿臣也会护着忧儿,衣食无忧,安度余生。”
“老爷”
一旁的林夫人起身,抬袖抹泪。她上前扶起跪地的女儿女婿,转身对座上林相道:
“孩子们好不容易见一面,老爷就莫要再吓唬他们这一对患难夫妻了。”
林夫人拉着林无忧的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滴,哽咽的道:“你阿父是不想等我们离京归园后,你跟着夫君受苦,这才话重了些”
林无忧心绪翻涌,听到“离京归园”四个字时愣了神。
“阿父,你们是要辞官归隐?”林无忧握紧阿母的手,看向正襟危坐的父亲。
“你可愿随阿父阿母一起离京归园?”
林相看着林无忧道:“前面十几年,你我父母不得已分隔两地,如今为父辞官,一家人倒是可以一起回乡下去,归园田居。”
林无忧刚刚缓和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为何”
她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阿母,问道:“女儿才刚刚回道京都,嫁作人妇安定下来阿父阿母为何要”
身边的李郢承眼眸微颤,他这才明白林相今日演出这出戏的意思。
他拱手对座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