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今日来这云容阁是为何?”
茯欢扯了扯嘴角:“听闻云容阁前些日子购进了些流萤石,我正是为此。”
云移朝身侧的小厮低语了一句,随后看向茯欢:“在下近日新得了一些茶,不知阿欢可否赏脸同在下一起品茗?”
茯欢不好拒绝,只得跟随着他上了楼。
云移拿起炭火炉上的茶壶,给茯欢沏了一杯,淡绿色的茶水好似一块翡翠。
茯欢拾起杯盏轻抿了一口,口齿间清香四溢。
“好茶。”
茶炉升起的白烟萦绕在两人周围,彼此的目光也变得捉摸不定。
“前些日子,在下同十三公子做了一场交易。”
茯欢没有想到云移会主动道出这件事来,略微抬起眼眸:“看来云移对十三很感兴趣。”
云移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这不就是阿欢想要的结果吗?”
茯欢握着杯盏的手蓦的一颤,尾音上勾:“云移既然知道,又为何要顺着我的意愿?”
“在下若是一见钟情,阿欢可信?”
茯欢先是笑了笑,随后紧盯着云移的眸子:“不信。”
云移早知会是这样的回答,也没放在心上,继而又言:“那阿欢可否心悦十三公子?”
茯欢沉默了片刻,为的就是捕捉云移的表情变化。
不料他的神色自然,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仿佛就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茯欢心思一转,慢悠悠地开口:“自然是喜欢的,毕竟这十三公子可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
反正十三就是她自己,她夸赞一番也没人知道。
“那在阿欢眼中,在下与十三相比又如何?”
这下倒是彻底把茯欢问住了,她不知道今日云移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语出惊人。
见她没有作答,云移抿唇一笑,倒也没再为难。
细碎的光芒洒落进来,给他如玉的面庞镀上了一层光辉。
不得不说,云移的长相,倒还真的俊美无比,儒雅至极,可惜这样的人茯欢却是知道的,表面上对谁都很温柔,实则没有人能够走进云移的心里,看似有情,实则最是无情。
这时,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公子,您要的流萤石备好了。”
“进来吧。”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茯欢突然感觉到窗户外面传来的冷意,直漫上脊椎骨。
云容阁外,一个隐没在暗处的高大身影拉起了长弓,只见他指间一松,一道凌厉的箭风直逼坐在窗前的云移。
“小心!”
云移刚拿起杯盏,就见茯欢闪身来到自己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压倒在地上,茶杯碎裂的声音顿时响起。
往后倾倒的那一瞬间,半空中一串血珠溅落开来,云移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支箭矢堪堪擦过茯欢的肩膀,却还是造成了一个伤口,鲜血浸透衣衫。
远处持弓之人望见茯欢的面庞,长弓从手中脱落,他不由得低骂了一声:
“草。”
软香如玉在怀,云移却没有生出半分旖旎的心思,只因他的视线停留在茯欢肩膀的伤痕上。
“阿欢你怎么样?”
茯欢勉强支起身子来,肩膀隐隐作痛。
若是刚才她再慢一步,那支箭矢恐怕要射穿她的肩膀了。
“去叫大夫!”
听到云移的声音,呆愣在原地的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找大夫。
云移则扶着茯欢坐在椅子上,而他则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着她。
“为何要帮我?”
茯欢垂目撞见云移眼中的那抹迷茫,唇角上挑:“云移生得俊美,我一向怜香惜玉,自是舍不得让你受伤。”
其实不然,刚才那个情势已经不容她反应,可她知道,云移不能有事,他的安危事关她的利益。
而且她有把握不让箭矢伤及她的命脉,这才选择出手。
一道伤痕卖给霁月狐一个人情,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云移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沉默片刻,方才吐出两个字:
“谢谢。”
虽然他面色依旧一片淡然,但是他心中早已情绪翻涌,不知作何感想。
在他充楞之际,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窗外闯了进来。
要知道,这可是云容阁的四楼。
“小丫头,你可有事?”
茯欢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就是戴着面具的夙尧。
他大步走到她的跟前,不顾一旁的云移,单膝跪在地上,抬手就想查看她肩膀的伤势。
一只手却止住了他的动作。
“云移,放手。”
夙尧面色沉沉地望着他。
云移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目光,语气也是颇为不善:“不许碰她。”
夙尧轻嗤了一声:“她是本座的人,你没有资格干涉。”
闻言,云移一贯淡然的面容出现了裂痕,眸色微冷:“阁下不要脸的本事渐长,莫不要亵渎了阿欢的清誉。”
“嘴上叫得这般亲热,可依本座看,她断不会看上你这只臭狐狸。”
云移即使心下气极,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