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芷神色一怔。
听月姨娘这语气，仿佛她从前经受了许多。
凝神之际，她又听见对方说道。
“过两日我便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请她为姑娘做主。”
顾清芷抿了抿唇，她其实一直在试探，在观察。
一番探究下来，她明显察觉到了林映月的真心。
“月姨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映月先是一愣，随后柔柔勾起唇角，回忆起久远的往事。
“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姑娘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我自然要替夫人守住你。”
顾清芷后知后觉发现，月姨娘口中的夫人，只有聂氏，至于唐雨柔，她一直是直呼其名。
或许是独处的缘故，顾清芷回忆起了不少跟月姨娘有关的事情。
印象最清晰的一次，是原主在唐雨柔的诱导下，污蔑月姨娘送来的补品有问题，引得她上吐下泻。
在这件事之后，月姨娘被渣爹训斥，不准她再给原主送东西。
除此之外，每每月姨娘想要探望原主，也都被唐雨柔以这件事搪塞回去。
顾清芷真心觉得，原来的顾清芷，当真是命途多舛。
娘亲早逝，愿意真心待她的月姨娘跟舅舅一家，也被奸人设计，导致离心。
她不由感慨，这些年来，唐雨柔的手段着实高明，轻而易举便让原主孤立无援。
顾清芷回过神来，抬眼与月姨娘对视。
“那这些年我一直埋怨你、痛恨你，甚至错信唐雨柔，同她一起陷害你，你难道不怪我吗？”
月姨娘再度挽起唇角，笑容温和。
“傻姑娘，我怎么会怪你呢？”
“我明白，姑娘之所以会那般，也是因为太在乎夫人，再加上奸人算计，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姑娘？”
月姨娘放下嘴角，眼中透着恨意。
“我只恨曾经自己在顾家势单力薄，没能与唐雨柔抗衡，眼睁睁看着她设计姑娘误会我、疏远我。”
清风拂过，掀起顾清芷的一缕乌发。
她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曾经我一直以为，你为追名逐利，背叛了我娘亲。”
月姨娘呼吸一紧，虽然早知晓顾清芷的想法，可真正听见她说这些，仍是感到心慌。
她迫不及待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
“我之所以会成为老爷的侍妾，是夫人安排的，夫人纵横谋划，为的是给姑娘图一个安稳将来。”
顾清芷眼睫轻颤，心尖不受控的漫起一阵酸涩。
为什么，她会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顾清芷咬着下唇，是月姨娘提到已故先夫人的缘故吗？
这副身体、这颗心是顾清芷的，她听到自己的娘亲为她弹精竭虑、筹谋将来，所以产生反应了吗？
月姨娘转头看着顾清芷，眼眶泛红。
“当初我随夫人嫁入顾府，头一个月，老爷便迫不及待将唐雨柔迎入府中。”
“我多方打探才知，唐雨柔与老爷乃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奈何老太太不允老爷与商户之女结亲，百般阻挠。”
“绝境之下，老爷妥协，迎娶夫人，后又迅速将唐雨柔迎入府中。”
顾清芷若有所思。
“我娘当初……肯定很失望吧？”
月姨娘沉痛地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