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月底的时候,阮流苏和斯见微又吵了一架。
起因就是斯知博让斯见微去柏林总部处理点事情,比较棘手,最低要一周时间。
斯见微不愿意去,斯知博就知道是因为阮流苏。
年轻人刚谈恋爱嘛,总是想黏在一起,斯知博理解,所以斯见微这几个月不要再出差,他也不强求。
感情稳定,家庭幸福,事业才能顺嘛。
但这次的公事和平时不一样,斯知博破天荒地给阮流苏打了个电话,让她劝劝斯见微,去上几天班。
阮流苏以为斯见微又跟爷爷耍脾气顶嘴才不愿去上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了他一整天,斯见微才肯点头,但前提条件是:
阮流苏最近没什么课,不如请假跟他一起去柏林。
阮流苏不同意,说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不能打扰学习。
再说临近期末,导师说不定会提前布置什么任务,她走不开。
斯见微最烦阮流苏总是拿合同说事儿,合着开学这两个多月,温情都是假的是吧?
她眼里除了钱就是时限,合约一到期,她就想跑了呗?
他早上走的时候气冲冲得,故意把门摔得很响,阮流苏一点反应都没有。
斯见微站在门外等了半天,她都没出来哄自己,又指纹解锁,把门一推,盯着阮流苏看。
阮流苏低头在桌上小口小口地喝粥,心不在焉得,就是不抬头。
“阮流苏,你过来。”斯见微终于忍不住开口,带着怒气叫她:
“不过来我就来咬你了!”
又是带着威胁语气,趾高气昂地求和。
阮流苏轻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勺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揪着斯见微的衣领,敷衍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行了吧?”
她心里委屈,但还是妥协了。
斯见微受不了她这种软刀子,头低下来,扣着阮流苏的后脑勺吻得很用力。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都被咬得红红的,斯见微也不说重话了,揉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小声凶她:
“看你晚上一个人睡觉怕不怕,到时候再做梦哭了我可不在你身边儿了,你想抱都抱不到!”
阮流苏嘴都要被他捏成了“O”型,嘟囔着语气也比刚才吵架的时候软了好几分:
“我才没有抱你呢!”
“自己半夜睡不安稳,往我怀里钻的时候怎么不提了?”斯见微松手又把人抱在怀里叮嘱:
“我给盈盈说了,你要是害怕,就去找她,还有阿May陪你,别一个人把门反锁着,开着灯睡觉也睡不好,知道不?”
阮流苏在他怀里抬头,问他:
“斯见微,你是不是担心我害怕,才不愿走的?”
“你说呢?”斯见微笑得特别蛊人,又把人扯开,捏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数落:
“我要走的时候才知道抱着不撒手?刚刚干嘛还跟我吵架呢?矫情死了!”
“记得在家要乖乖等我回来!”
斯见微走的犹豫又纠结,秦书淮在门口等他磨叽了二十多分钟。
上车的时候,秦书淮还不忘奚落斯见微:
“你只是出个差,又不是出殡,至于在门口拉拉扯扯得还红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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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斯见微红眼睛真的不容易。
他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斯见微小时候经常一个人玩,认识的朋友大多居心不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投入感情就不会被背叛。
秦家讲究孩子要合理穷养,秦书淮那点儿零花钱打小就被秦舒苒和袁盈盈瓜分掉。
所以从他认识斯见微开始,就是斯见微的小跟班。
给斯见微做事也最舒服。
比如帮他抄作业,买个水,打个群架什么的,斯见微都会给他可观的报酬,当然这些钱最后也都会被袁盈盈和秦舒苒花掉。
斯见微也不止秦书淮一个小跟班,他有好几个。
其中有一个十二岁的时候急性白血病过世了,那年秦书淮哭得特别伤心。
“你为什么哭?”斯见微很不理解:“你之前不还怪他和你抢生意?”
秦书淮看着斯见微一脸冷漠,哭得更伤心了:“一起玩这么久,你难道没把他当朋友吗?”
“没有。”斯见微回答的很干脆:
“我给钱让他帮我抄数学作业,他连小数点和字母都能抄错,太蠢的人不配当我朋友。”
到了青春期,男孩子开始格外有自尊心,斯见微的身边就变成了只有秦书淮,到高中升学的时候,斯见微才勉强承认:
秦书淮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他不黑他的钱,不仗他的势,也不怵他,除了老找他借钱养两个女人。
常年和女人一起玩,有没谈过恋爱的秦书淮,也给斯见微传授了不少相处心得:
“女朋友嘛,你可以不懂她,不完全共情她,但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时刻陪在她身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秦书淮自己就是这么和袁盈盈一路走过来的。
秦书淮就这么一说,一向目中无人,不爱听话的斯见微几乎要把这句话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