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庆生脑子嗡得一声炸裂开来,腿肚子直颤。
“别…我…我也是逃荒来来来的…”
那帮人显然不信,那领头的直接提起脚边的宽背猎刀,径直朝着文庆生走来。
文庆生没有丝毫迟疑,跌跌撞撞就往后逃。
刚跑出没多远,就见岔道的山路上云乐贤正骑着一匹瘦弱的老驴,慢慢悠悠朝大路这边走。
文庆生想都没想就朝着云乐贤冲了过去。
“文大叔,你这慌里慌张的,是怎么了?”
云乐贤热情关心着。
不成想文庆生气都没喘匀,一把拽下云乐贤手里的绳子。
“下来吧你就!”
他龇牙咧嘴,焦躁不安的将云乐贤从驴背上推了下去,自个抬脚跨上那匹瘦弱的老驴,辫子一抽,骑着驴朝河西村跑去。
“嘶…”
云乐贤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嗓子眼里涌上一股子腥甜。
头一歪,竟呕出一大口血来。
他无力的躺在山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个,连呼吸都在痛,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云乐贤这一歇就歇了好半天,才慢腾腾爬了起来。
他艰难地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殷红的血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扎眼。
云乐贤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什么驴子的影子,文庆生也不知道把驴子骑到哪里去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看来只好到河西村文家看看了。
云乐贤这一路走一路歇,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竟让他足足走出两个时辰来。
文家这边,文庆生骑了驴子没命的跑,总算逃出了流民的追赶。
他一进院子就大吼大叫道:“流民来了!流民来了!流民来冲击村子来了!”
正在堂屋里收拾地窖的郁小花心里咯噔一声。
文庆生就算再糊涂,也断然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她异常严肃的嘱咐道:“老三,赶紧的帮着你大哥二哥他们把床铺被褥粮食水,一块收进地窖里去。
女人和孩子也赶紧躲进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郁小花无数次给家里人灌输逃命的方式。
现如今,真的发生了,一家子行动起来倒没了仓促和慌乱。
郁小花回屋将房契地契藏进怀里,这才出门门。
见院里吹鼻子的驴子和缩在柴房不敢出来的文庆生。
郁小花的火气蹭蹭直冒。
“文庆生,流民来了你躲屋里管屁用啊!
你怎么不躲进尿罐子里去!”
换做平日,文庆生非得跟她怼上几句。
但现在,他就像一只无助的鸵鸟一样,把脑袋扎进被子里去,整个腚撅在外面,瑟瑟发抖。
“文庆生!你听没在听,快去报告村长啊!你不是跟老于家很熟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想害死大家吗?”
文庆生听见这,脑袋猛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对哦!老于家那么大的宅子,肯定有躲的地方,总比我这柴房强上几百倍!”
郁小花全然没听见文庆生的嘀嘀咕咕,只见他出了柴房就往老于家跑。
她还以为文庆生是去报告村长去了,也没多想,便朝村头走去。
刚到村头,就见云乐贤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挪的朝这边走过来。
像是看见了自己,他尽力的直了直身子,显得不那么狼狈的样子。
郁小花愣了愣神,却见云乐贤的身后,隔壁村黑烟直冒,锣鼓喧天。
不用想也猜出是流民闯进隔壁村了。
瞧着这阵仗,烧杀抢掠怕是少不了的。
而云乐贤却挺直了腰板,挤出一抹礼貌的笑,一步步朝她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郁小花几乎快要沉沦了。
忽然。
郁小花紧咬着下唇,朝着云乐贤跑了过去。
待看清他身上的血迹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郁小花再傻也看出他受伤了。
不远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流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
郁小花一弯腰,不管不顾,直将云乐贤拖到自己的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文家挪。
“柳大娘!柳大娘!这使不得…你快…快放我下来…”
郁小花紧咬牙,一言不发。
她也不知道这瘦小的身板,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劲儿。
兴许是因为柳春花是庄稼人,向来力气大;兴许是因为最近都吃饱了饭;兴许是因为背上这个人,长着一张和男神一模一样的脸…
郁小花不敢分神去想,生怕一分神,就再也背不起他了。
好在没走多远,就被来迎她的文家三兄弟给接了过去。
文老幺瞧了瞧云乐贤那模样,刚刚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见自家老娘背他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他忍不住叨叨了起来。
“娘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往村头跑,隔壁村都那样了,指不定一会就打进来了!”
“少废话!家里都收拾好了吗?”
文老幺忙点了点头。
眨眼功夫就到了文家。
云乐贤见那头老驴被栓在院里,心下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