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过去看,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像僵尸一样从林子里走出来,步履蹒跚,望着食物的眼睛透出饥饿的光,他们也被折磨得形容枯槁。
“小胖,准备!”
我们像对付上一个饿鬼一样如法炮制,让饿鬼离体。
这下一共有三个半身怪物在木板、石块搭成的桌子上呼哧呼哧地大吃,昏迷的孩子则被抱到后面,打针抢救,由家人照顾。
道长关切地抓住那个男孩的手,从男孩口袋里掏出一根黄金骨头,叹息地摇摇头,“贪念害人呀!”
吴八一拿手挡着嘴,小声对我说:“你不觉是这男孩和道长长得有点像么?”
我瞅瞅,鼻子眼睛是有点像,我杵了他一下:“你咋这么八卦呢,人家爹还在边上呢。”
吴八一自以为发现了大秘密,窃笑道:“哈哈,看破不说破,我终于知道道长为什么对这事这么上心了!”
三个孩子陆续回来了,村民们都很振奋,吹唢呐的那位调子一变,竟然换成了豪迈的《好汉歌》。
我看看一直在桌上胡吃海塞的那三位,哪有什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绿林豪气,简直就是三个难民。
最后还剩下一个叫栓子的孩子,他的家长更加焦急了,栓子的爹妈跑来哭着说:“林大师,道长,其他人都回来了,我们儿子怎么还没回来?”
道长走过来说:“会不会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我点点头,安抚家属道:“别担心,一定把孩子找回来。”
“谢谢!谢谢!”
道长把背在后面的一柄桃木剑紧了紧,我们准备进林子里面寻找。
我们仨转过破庙,突然有一道黑影闪过,眨眼间一把生锈的盒子炮顶在了我头上,惊得我汗毛一耸。
持枪的正是被附身的栓子,他头发散乱,形容憔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透着一股阴毒煞气,完全就是一副走到前途末路的土匪相。
另外他身上居然插着数根黄金骨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固定的,看衣服上干涸的血迹,黄金骨头似乎是直接刺进皮肉里面,很是诡异。
这把盒子炮我在幻境中见过,正是匪首黑豹子的佩枪。想必栓子身上插的金骨也是黑豹子本人的骸骨,这家伙的鬼神通比起他的几个小弟要强些,看样子是通过媒介让附身的适配度达到峰值。
眼前的栓子,就是当年的黑豹子,那个被逼上绝路,留下诅咒后自杀的匪首!
“啊!!”
不远处的村民看见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顿时闹哄哄一片。
我被枪顶着,步步后退,说:“朋友,有话好说,我们并无恶意。”
吴八一鼓起勇气,大声道:“喂,别用枪指着他,拿小爷当人质吧!”
这枪虽然年代久远、锈迹斑驳,可我还是很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久之前我们不还引爆了一枚几十年前的空投炸弹么?
黑豹子对我们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它睚眦欲裂,鼻孔不停翕动,眼中透出无尽怒火,慢慢张开干裂的嘴唇,哑着声音吼道:“鹰爪孙……我要宰了你们……”
我一阵诧异,这家伙居然有这么高的灵识!它仍然保留着意识,看来怨气非常非常重!
黑豹子身后阴风飕飕,直吹向我们,体感温度骤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正寻思要怎么办,来硬的还是哄劝。
这时,道长忽然上前,一抱拳,侃侃说道:“常胜山上旌旗展,一水东流浪滔滔。三把半香拜天地,英雄自古惜英雄!”
这是江湖人的接头暗号,我和吴八一不会说这些切口,但黑豹子生前对这些话极为熟悉。它竟然愣了下,然后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合子……并肩子……报报蔓吧!”
道长答:“飞将军言不谬!”
“对面……不相识……今日初相逢……”
“兄弟摆起堵口子,请尊兄搬山驾岭!请!”道长很有派头地把手一扬。
翻译一下:“蔓”是“姓氏”的意思,“报报蔓”就是请教姓名,一般用字谜形式来回答,“白给蔓”是宋姓,“虎头蔓”是王姓,“烧焦锅”为胡姓,“正晌午时说话”为许姓,这里道长说的也是“廖”的字谜。
继续翻译:“堵口子”为“饭”的意思,“搬山架岭”为“吃饭”的意思,来自黑话辞典,不过黑话各地、各行均不同,土匪应该有特定黑话,这里就姑妄听之吧!
顶在我头上的盒子炮终于缓缓放下了,黑豹子缓缓地走向那桌食物。
我不禁感慨,就是文化归属的力量吗?
江湖人用黑话交谈,黑豹子时隔百年,听见亲切得如同家乡话一样的黑话,立即就放下了戒心。
吴八一跺脚道:“嘿,这逼还真被他装到了!”
可道长接下来的行动就有点画蛇添足了,见黑豹子走过去,他劈手擎出一道符,大喝一声:“看招!”
说罢把符贴到黑豹子背上,但是黑豹子只是淡淡地扭过头,用余光不解地看着道长。
道长顿时一脸复杂的表情,他只得陪笑对黑豹子和气地说:“兄弟,这吃饭多是一件美事呀,快入席和兄弟们一块享用吧!”
黑豹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