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已定,我们就原路返回。打山里回城里,自然是浑身一阵轻松,就好像小学生放寒假一样。
每次回城,吃饭、洗澡、睡觉,都是莫大的享受,吴八一和章歌奇边走边讨论起吃的话题来,吴八一边讲边馋得直流哈喇子。
天色渐晚,章歌奇走得有点不耐烦了:“走得太慢了,林大夫,你那个甲马呢,再拿出来用用。”
我说:“符咒法术,得之者密,行之者隐。马上要出山了,万一在路上被人看见可不好,我刚才还听见有卡车的声音,过了前面的山腰,下面就是马路了。”
章歌奇遗憾地说:“嗐,那你倒是早说呀。早知道在山里头用用了,真是白走了大半天。”
我笑道:“你这叫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吴八一问:“为啥法术都得藏着掖着?我看电视上,神仙动不动就在城里头踩着云彩飞了,老百姓跪成一片,那简直小母牛坐火箭——牛上天了!”
我解释道:“修行之人,避人耳目,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潜规则。非要说原因的话,我想法术毕竟是得自鬼神,滥用、卖弄会惹鬼神不高兴,通俗来说就是显得掉价,下次再用就不灵验了。对了,你听过周烂头的故事吗?”
吴八一摇头,章歌奇调侃道:“嘿,林大夫的故事会又开始了。”
反正走路也是无聊,我就开始讲故事。
据说以前有位周姓樵夫上山遇到一个老头坐在路边哼哼唧唧,说自己太累了,走不动了,麻烦小伙子背他走一程。
于是周樵夫就背着老头走,到了地方之后,老人欣慰地笑笑,送了他一根仙草,说把这草放在水里煮了,可以治疗瘟疫。
还又送了一颗泥丸子,告诉他只要抠下来少许焚烧,就能召唤天将辛天君。
当时民间瘟疫流行,小伙子心想这是神仙渡人哪!赶紧纳头就拜,再一抬头,老人已经不见踪影。
回村之后,周樵夫就拿这仙草煮水救人,得自神仙,他也不收钱。可是妻子却不高兴,整天得吧得,不停唠叨,说你救人不收钱,装什么活雷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周樵夫面红耳赤地说:“这是神仙给的灵药,哪能收钱。要是自己把仙草煮的水拿去卖,那不是对神仙不敬吗?”
夫妻二人就吵起来,妻子压根不信神仙的说法,周樵夫赌咒发誓,要让妻子见识一下。
当即就抠了一点泥丸点着,只见一位金甲神将出现在面前,威严地问道:“唤吾何事!”
妻子吓呆了,周樵夫洋洋得意,说:“我老婆不信我能召神,给她开开眼界,打扰天神了,请天神回去吧!”
金甲神将暴怒瞪眼,喝道:“匹夫,何敢因此小事,唤我下界!”
然后用手中的戟点了一下周樵夫的额头,便消失了,打那之后周樵夫这额头就溃烂长疮,怎么也好不了,就落下了“周烂头”这个绰号。
我说:“所以说,得自鬼神的法术是不可以轻慢的,拿来装逼真的会遭雷劈。”
章歌奇哈哈一笑,“这樵夫也太倒霉了吧。难道不该怪那老头么,没把话说清楚就走了!”
我们聊着闲天,赶着夜路,忽然听见前方路边有人哼哼唧唧,借着月色我看见是个穿着破棉猴的老人,坐在道石上,脸色苍白,说:“后生,能帮帮我吗?”
刚听完我讲得故事,就出现了这么巧的事,我和吴八一不禁都愣了一下。
章歌奇却根本不在意,马上凑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哟,这位老神仙,你是下凡来渡人的吗?”
我笑了:“你这嘴真够欠的!咳,老人家,您怎么了。”
老人看着章歌奇不禁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挪身子,可这山路上只有我们仨,他四下看看,只能求助我们。
老人叹息道:“唉,没怎么,就是老了,走不动道了,你们能把我送到村里吗?”
“哪个村?”
“就是前面的石牛庄,先谢谢你们了!”
吴八一拉了我一把,小声对我说:“小林哥,不会是碰瓷的吧?”
我说:“在这荒郊野岭的碰瓷?那这老大爷得等多久才能碰见个人,千年等一回吗?再说周围也没有观众,发挥不了碰瓷的效果啊!”
而章歌奇显然受了我讲的故事的影响,好奇地问:“老人家,敢问您是哪路神仙,是天上还是地上的?”
老人看章歌奇的眼神越发警惕,说:“你这后生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呢?我一个走不动道的老头,咋成神仙了?我要是神仙,驾个云飞走得了。”
我一杵章歌奇:“人家就是个普通人,你胡扯啥啊?老人家,我背你走吧!”
章歌奇挠挠头说:“体力活还是我来干吧!万一他是妖怪变的,变成大山,我也能扛得住!”
老人听了,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惊疑,甚至害怕起来,摆着手说:“那啥,要么你们就帮忙去前面石牛庄报个信就成,我在这儿等着就行,不麻烦了!你就说……”
“甭客气!”章歌奇没等人家说完,朝老人一瞪眼打断了他,把刀交给我,背包给吴八一,自己背上老人,“嘿,你还挺轻的!”
于是章歌奇就在前面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