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病人的时候两手空空似乎不太好,敬玄倒是没所谓,反正自己是医生,没听说过医生巡视病人的时候还要带什么礼物。
但契苾何力就不同了,这家伙坐在那就像屁股上长了痔疮似的,动来动去,还不停的朝敬玄使眼色。
趁着杜构回到后堂去请他老爹出来的空当,敬玄已经跟契苾何力科普了一下老杜在大唐朝廷上的地位。
数一数二的元老,自然让契苾何力这种刚加入社团的小萌新感到惶恐。
急急忙忙想把自己才学会的那点礼数都给使出来,免得被人看扁了。
只是这家伙掏遍了全身,都没找到合适的物件用来充做临时礼物。
最终无意瞥见了敬玄腰间挂的用来压外袍的玉坠,便一把上手给拽了下来,若非是敬玄坐着,这一下裤子都得被他给扯下来!
“你干什么!”
这就怒了,这小子,自己没带礼物怎么学会打秋风了?
也是,打秋风这本就是草原胡子最爱干的勾当!
契苾何力憨笑道:
“借来用用,那袋金子不用还了…”
敬玄自然不干,这块玉佩是长沙公主好不容易从一堆玉料里挑的一块好的,专门找工匠给自己量身订做的,岂能便宜了杜如晦这糟老头子?
正在抢夺间,门帘后面忽尔传来一阵轻咳声,接着许久未见的杜如晦被杜构搀扶着从后堂走了出来。
敬玄连忙停止了抢夺:
“下官敬玄,见过蔡公。”
契苾何力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学着敬玄的模样给老杜行礼。
杜如晦疲惫的笑了笑,伸手示意儿子杜构不用搀扶,然后才开口说道:
“贵客登门,倒是老夫来迟了,两位无须多礼,快快入座。”
敬玄见杜如晦说话虽然中气仍旧不足,但吐字清晰,字正腔圆,说明恢复得应该还不错,于是看向在一旁小心照顾老杜的小杜:
“敢问杜兄,上次我给的药,蔡公可是按时在服用?”
杜构连忙答道:
“都是按照敬兄你的吩咐,早晚一副,从无混淆。”
杜如晦也同样微笑着说道:
“云中侯的医术果然高明,几粒药丸就将老夫从阎王那给拉了回来,还未来得及向云中侯道谢…”
“云中侯,请受老夫一拜…”
杜如晦说着便重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要给敬玄行礼。
敬玄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将老杜的两肘死死托住,不让他行礼,嘴里还十分惶恐的说道:
“蔡公这是做甚?莫要折煞晚辈,晚辈何德何能,岂敢受此大礼!”
不过杜如晦却不依,坚持要给敬玄行礼,而敬玄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所以一老一少在那僵持着。
这一幕看得契苾何力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这中原的礼节实在是太复杂了啊…
不过大概是声音说得有点大,刚好传到正在互相客气的一老一少的耳朵里,敬玄还没怎么着,杜如晦却笑了起来,指着契苾何力问道:
“这位是?”
杜构连忙答道:
“这位就是陛下新封的莱阳县公契苾何力,上回出使过咱们长安,阿耶你忘啦?”
杜如晦非常不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言,真当老夫不认识么?这只是客气的问一下,好揭过眼前的尴尬,简直混账啊!
老杜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敬玄,心里不由得喟然长叹,自己的儿子跟敬玄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
想到此处,杜如晦话锋一转,干脆一屁股坐下:
“既然贤侄推迟不受,那就当老夫这个做伯伯的,厚颜答谢过了。”
敬玄注意到杜如晦语气上的转变,似乎隐隐有亲近之意,便也干脆借驴下坡,笑着答道:
“伯伯怎样都可,只要身子康泰,那小侄便也放心了。”
听见敬玄的回答后,杜如晦满心欢喜,这样看来,两家的交情算是续上了,于是神态上也变得精神矍铄起来,接口道:
“老夫自去岁抱恙,对朝廷政事一无所知,今日贤侄难得来一趟,不如就跟伯伯好好讲讲最近朝廷的时政如何?”
敬玄明白,杜如晦这是在给自己向他请教的机会,也是主动在向自己示好,别看他一直养病,以他在大唐的地位,朝堂上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传到他耳朵里。
不过对敬玄来说,也没什么可以向老杜请教的,毕竟自己的精力不在朝廷之上,这老杜,还以为自己想在朝廷出仕呢!
见杜如晦正笑眯眯的等着自己发问,敬玄觉得不问似乎又不太好,于是想了想,问出了让杜如晦十分意外的问题:
“敢问伯伯,若是小侄想去外地,应当如何行事?”
大唐的勋贵,又尤其是在长安的,没有皇帝的命令根本就不能随意离京。
敬玄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自己下月得去一趟绛州,一是把薛仁贵那傻小子的事情给解决了,二是去调查一下大兄敬元的死因。
杜如晦微微一怔,他以为敬玄想外放做官,便好心劝解起来:
“以贤侄的能力,留在长安前途更加远大,又何苦要去外州熬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