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博格达因盗匪猖獗, 大清早已经出去巡视, 只留下一队小兵保护宝璁和柳湘莲。
宝璁也不在意,和柳湘莲商议了, 去昨晚上买的玉坑看看。
虽昨晚上打斗, 但今日玉坑里还是有不少人在干活。
大多数是男的,偶尔也看见几个女的, 有老有少,个个瘦骨嶙峋, 只穿着薄薄的夹衣, 顶着寒风瑟瑟发抖。
角落有几人甩着鞭子,时不时吆喝着, 催着一些几乎走不动的人干活。那些人只穿着单衣, 浑身是伤,更惨不忍睹。
宝璁看不下去,便招来管事的问话,管事的便答:“那些被鞭打的是流放的犯人, 官府里分来叫我们帮着看管。其余的都是您的奴隶。”
宝璁听了若有所思, 问道:“昨日怎么几百人打起来了呢?”
管事的正想在宝璁面前混个好印象,便一五一十道:“有两个犯人要逃, 遇上几个奴隶被发现, 便把他们杀了。其他奴隶们杀了那两人报仇, 又误伤了另外的人。您不知道, 这犯人和犯人, 奴隶和奴隶,那都是拉帮结派的。”
“犯人和奴隶都死了人,还有人被误伤了,所以几边才闹起来,越闹越大不就几百人打起来了么!这也不新鲜,总之各打几板子压下,他们以后照样老实干活。”
“三爷不必怜惜,他们有他们的活法,都是贱命呢!”
宝璁连连摇头叹气,心道:犯人若是十恶不赦,当然死有余辜,可无辜的都是人命啊!
但管事的话也对,每个地方都有生存法则。
他今日在这里,过几日就离开了。一个注定远在天边的主人,稍微改变规则无妨,而并不适合圣母地彻底打破规则。
宝璁看看天气,寒风凌冽,恐那些受伤的人冻死,便问管事的有多少人受伤了。
管事的也是奴隶出身,大字不识,每日只把人像牛群一样赶着去干活,并不关心死伤多少。所以宝璁问话细致些,他便答不上来了。
于是宝璁便让所有人都统统休息等着,他要分批盘问犯人和奴隶,清点后重新登记。
管事的虽觉得奇怪,但他人小卑微,也不敢说什么,只出去把人都叫来集合在一处等着。
吴茴和陈平两个面面相觑,一脸沮丧。
他们倒是想揽这露脸的差事,可比不得清霜念了一肚子书,写一手好字,他们两个都只认识几十个字的!
宝璁果然又想念起清霜来了。
登记几百人的信息,要写好几本册子,他自己可不耐烦写,光听听也就够有耐性了。
当然,也不能麻烦柳湘莲。
即便柳湘莲不在意,但大周朝身份等级森严,宝璁不能抹低好友身份,让旁人看轻了他。
扫视了一眼乌泱泱等着的人,宝璁勉强拎出了个身体还健朗,能读会写的出来登记。
宝璁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听。有受伤的,便叫拿药去养伤,有些本事的,便暗暗记在心里,估算着或许什么时候能用上。
忙活了两三日,把人数都料理清楚。
宝璁又命吴茴采买棉衣和粮食,嘱咐管事的,以后不要苛待他们,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有病有伤也许他们休养。
奴隶们干了一辈子活,做梦也没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主子!于是个个都惊呆了,只晓得激动地捧着棉衣,跪着磕头感恩。
吴茴见此颇为自豪,骄傲道:“我们荣国府里,便是看门的老婆子也穿得好。你们现在是我们三爷的奴隶,一个个邋里邋遢要被冻死的样子,传出去被人知道,我们三爷的脸面何在!”
只宝璁面上笑着叫他们起来,心里却是哭唧唧:银子一分没赚回来,倒贴进去却已经几千两了。
回到家里,博格达和柳湘莲又称赞了一回宝璁心善,把宝璁说得挺不好意思,只感叹道:“我原道京城物价贵,可这里的棉衣布料,还有粮食,竟然比京城还要贵上许多,这次可真是把我的银袋子都掏空了!”
博格达叹了口气,忧愁道:“我们这山石居多,又气候恶劣。便是有空着的土地,那也是贫瘠得种不出棉花粮食。”
“这布料和粮食,都是商队从别处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哪里能不贵呢!”
柳湘莲也是善心之人,便跟着叹道:“可怜当地的百姓,守着这些玉石有什么用,既不能吃也不能穿。”
宝璁听了,忽然心间一动,问道:“大哥既有人手又有玉,何不自己组个商队把玉运出去卖了,换了布料粮食之类运回来呢?”
博格达唉了一声,解释道:“我自小生活在这里,去外面也不懂如何做生意,况现在还兼任知府和总督,要镇守这地方,轻易不能去外面。”
“要叫我的部下出去吧,他们都连官话都说不好,最远也就能走到甘肃。甘肃粮食价格也没比我们低多少,能有什么赚头呢?”
宝璁心里呵呵了两声,心道:这大周朝,几十个民族,几百种方言,果然语言不通,如同出国,寸步难行!
然而,现在机缘来了,事情便有了转机。
宝璁便滔滔不绝,把自己想和博格达柳湘莲一起搭伙做生意的想法详细说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