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宁,安宁的让所有人不安。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到了极点,也安静到了极点。
人是最不容易满足的物种。
考拉熊猫吃饱了就睡觉,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加以关注;狮子老虎吃饱了,懒羊羊都可以在它们面前晃来晃去。但人不一样。
终日忙忙只为饥,才得饱来又思衣。绫罗绸缎买几件,回头看得房屋低。高楼大厦盖几座,出入无轿少马骑……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欲求不满,纷争不止。
天地为炉,又有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转眼间,日落西斜,天际处似是被一支无形的画笔描绘出了一道杏红的眼影,随即又渐渐的加深,最终变成了猩红的血色。夕阳如残血,那血色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院中,李山阿静静的坐在那里,眼中流露出一丝迷惘——他的心,乱了。
这时,一杯浓稠如浆血的酒轻轻放在了他身旁的石桌上,李元逊身穿一身素白色的贴身劲装,袖口紧窄,腰身紧束。极尽精巧的刺绣手法,在银白的丝绸上勾勒出繁复的暗银色花纹。从胸口到肩膀的位置,叠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爪牙尖锐,鹰眸犀利,点缀着墨色的玉石。
李元逊这一身穿着,如同洗尽铅华,褪去了些许儒雅,多了几分精致清冷,白底银纹尽显矜贵雅致。
“是不是有些郁闷?”李元逊的声音略显沙哑。
“算不上,只是,有些不太舒服。就像是终于做完了一件事,却觉得没有想象的那样值得高兴。”李山阿端起酒杯,像是赌气一般狠狠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
就像吞下了刀子一样的感受,半晌不能开口。
“这……”刚一开口又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如同在哽咽一般,话都说不连贯。
“急什么,喝这个。”李元逊递过来一杯清澈如水的液体,丝丝缕缕的果香混着酒香,让人分不清这杯中到底是什么。但李山阿明显很信任李元逊,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这才恢复如初。
“你是在开解我么?”李山阿长舒一口气,幽幽道“我在成为叛者之子是时,就像喝了第一杯酒一样,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那时,没人听过我的声音;现在,我却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谈话,就像喝了第二杯酒一样,恢复了我原来的样子。”
李元逊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我从来没觉得你有错。”
李山阿惊讶的看向李元逊。
“我没有权利去以自己的标准衡量你的选择,李九霄没有资格,李元逊没有资格,整个凤歌同样没有资格。”李元逊的眸子显得有些迷蒙“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让你如此蒙受凤歌的非议,是我对不起你。”
“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搬动。你活的太累了。但你却还要走下去,因为你是凤歌的首席。”李山阿苦笑“你滴酒不沾,很痛苦吧?大醉一场,至少可以歇一会儿,避一会儿。”
“曾经李颖禾说我无趣,张英稷说我迂腐,栾天和说我优柔寡断,齐惊慕说我不懂享受,杨慧欣说我太过于虚幻。”李元逊喟然长叹“我想的太多,想要的更多。有时候看来,我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贪婪的无可救药,是早该下十九层地狱的罪人。”
“还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那些人可没你这么煽情。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比较好。”李山阿摆摆手。
“杀!”
“既然利欲熏心,那就用血洗干净。以杀止杀,绝薪止火。”
人太贪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生忙到死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