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
李元逊吐出一口血水“刚当上首席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一个个的怪物都和我过不去。若是为了逐名逐利还好说,偏偏一群人不为名也不为利,就是上赶着捋虎须。”
杨慧欣走出,拔出了“狼颜”,画卿笙的胸膛竟是没有半点鲜血流出,就像是个空腔子。
“猰貐是用了什么代价?能让画君如此拼命,自燃血气到这个程度,画君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杨慧欣眉头紧锁,这一战之凶险远超她的想象。
李元逊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鸟从画卿笙的胸口处振翅飞出。看似摇摇欲坠,速度比乌龟快不了多少,但纸鸟却发出一声轻鸣,随即振翅飞去,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画君还修习扎纸术?看着貌似是‘界桥纸,匠人心’,是扎纸匠人不可多得的宝物。”杨慧欣随即手拈一支朱颜小箭,似是准备追过去把纸鸟击落。
李元逊伸手按住了杨慧欣的手腕,轻轻摇头∶“这是一场交易。界桥纸扎,匠人心血,轻灵鸟鸣,万里无踪,是提升使用者速度的宝物,但这只鸟却是带着画君的毕生所学。他的条件可能就是以拖住我,换取为他的传人铺路。”
晨光熹微,李元逊长叹了一声“是个荼靡一样的男人啊。”
杨慧欣恍然大悟∶“的确如此,画君的绝学若是就此绝迹未免太过可惜。可是,谁能有幸成为画君的传人?是亓官图,宋雨川,还是林尽染,曲维舟?”
“亓官图心思缜密,但太过于多疑;宋雨川天赋上佳,奈何畏惧毒术;林尽染独擅剑术,其他的估计不会学;曲维舟天赋异禀不假,但是为人太过于狠毒残忍,画君不会选这种人败坏他的绝学。”李元逊收回双刀,呼出一口气,喃喃道∶“苏渔歌,是个很美的名字。”
投石掷子,凶蚩噬梦。
“噩梦神引”苏渔歌!
“我早该想到的,画君可以死,但薪火不可绝。苏渔歌虽然能力可怖,但为人秉性纯良,且天资聪颖,的确有资格承袭画君的毕生所学。”杨慧欣话锋一转“但现在,听风小筑是不是都成了演武场了?”
李元逊露出一抹笑意∶“那未免太小看凤歌,也太小看李颖禾了。不填上几千条命,别想进入观星小筑半步。”
“况且——”李元逊道∶“所谓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奇门遁甲作为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又为三式之首,帝王之学。这观星小筑,又怎会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杨慧欣淡淡开口∶“但是也只限于寻常情况。”话音刚落,俏脸脸色骤然一变,舌绽春雷“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一座巍峨雄山凭空出现,其高峻的似能刺破苍天,如同上古撑天的不周山,一柱擎天,保天穹不堕!
九识之舌识!
杨慧欣的这一舌识能力相当少见,一般来说,佛门九识之舌识最常见的是“索命梵音”抑或“天音禅唱”,前者扰乱心神,后者度化顽愚。杨慧欣的舌识却是直接显化出一座雄山,倒更似唤法相临尘。
一个相貌清秀男子突兀的在虚空之中跌出,手中还有一只毛笔,通体乌黑,长有一尺,笔杆雕琢阎罗恶鬼,笔毫却恰似饱蘸鲜血一般的殷红,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男子身形略显偏瘦,头戴竹冠,手带扳指,腰缠玉带,内穿一件鸦青色丝绸素面夹袍,外披一身华美的紫色大氅,若不是手中拿着那一根诡异的毛笔,倒像是一个进京赶考的文弱秀才。
阎罗恶鬼催人命,符笔染血丧门星。
谁言书生何可惧,阴司判笔断死生。
猰貐符道第一,“鬼符妖箓”符飞闻。
“一个接一个,还真没完没了了!”杨慧欣叱喝“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漫漫雄山起伏如铁,难以逾越。
青山如海。
夕阳如血。
仅仅是念诵,便有漫漫青山出现,如血残阳当空,杨慧欣的舌识,竟是丝毫不输于李颖禾言出法随的天宪法。
“镇!”杨慧欣双手虚压,只见青山崩坍,残阳坠落,朝着符飞闻尽数兜头砸落。
“破!”忽然出现了一头大如山岳的蛮牛撞向崩塌的青山,坠落的残阳,与此同时还有数道指力出现,浩荡飞梭,竟是纳青山残阳入局,划大地石阶定盘。
“变天了,这是一盘大棋。”李元逊声音艰涩,只见天空中一轮满月悬空,夜空静谧,星辰闪耀,晨光熹微之时入眼竟是夜中景象!
“胧月鬼阵,并不是凶险的阵法,只是邪异非常,惑人五感,混乱空间。”李元逊的双眼浸染了一抹淡淡的银色“这是准备围猎我们么?”
六道身影默然肃立,如同石像一般。他们俨然组成了一道包围圈,兵刃出鞘,杀意如沸。
在前方还有两个神情